参上峰一本,只怕他日后想再为百姓说点儿话就更难了! 督察院有意包庇两洲知府,而两洲知府一致认为,只要将那些难民流放,两洲都如去重赘!既不需朝廷拨银赈灾,也不需为此被治罪。 故而极有可能是督察院将自己持反对意见的奏折劫下了。 不过令他想不通的一点是,督察院的左、右都御史皆是效忠谢首辅的,既然是谢首辅的人,又为何还会遭疑忌?谢首辅若想护住自己的人,大可以不问,问了也可以不深查,然而此时却又为何细究起来? 饶是这种话苏明堂不敢问出口,但他这副憨直性子,心思尽数写在脸上,无需多言,谢正卿也可一看即知。 谢正卿起身,绕过书案,上前将苏明堂扶起,边按着他坐回原位,边意有所指的言道:“为人臣者,忠贤需并重。只重前者,是为愚忠。只重后者,是为骄顽。在朝为官,不论效忠于谁,贤能都是必不可缺的,否则便是再忠,也是无能之辈。” 见他如此说,苏明堂倒是深感震撼。 此前苏明堂官微人轻,对于首辅的一切作为只是听他人而言,故而始终笃信谢正卿是贪权无为之徒,不然为何要行那窃国之举? 可如今面对面听谢正卿讲这些,苏明堂竟觉得他是个善辨是非,任人惟贤的明主。 “如此说来,首辅大人是准备……”苏明堂不敢随便揣测,故而未作明言,但心下是觉得首辅既然肯来听取不同意见,便意味着愿意救那些难民! 就在苏明堂满眼期待,眸中水雾将要因感动而溢出之际,谢正卿突然提起了另一桩事。 “对了苏大人,我派人送去的聘礼,可还满意?” 苏明堂脸上怔了怔,方才险些溢出的水雾也顿时抽了回去。心道这才议着赈灾还是流放的政事,怎的又突然提起婚事? 虽说婚事于苏家而言是大事,可放眼天下苍生,在百姓的困苦跟前,这实在是不值一提! “首辅大人,冀洲难民流放之事……”苏明堂眼下更急此事,孰料没问完,话便被打断了去。 “冀洲难民流放之事我自有决断,苏大人无需担忧。”谢首辅的声色中带着几分威压。 饶是这威压有些迫人,但苏明堂还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知首辅大人的决断是?” 显然是他的穷追不舍惹得谢首辅脸上不悦,须臾,谢首辅道:“苏大人的意见我已清楚,此事还需再听听其它人的意见,苏大人先回吧。” 既然首辅开口赶客了,苏明堂自然不敢再继续问,只得行了礼退下。 离开皇极殿的苏明堂,心情棣月复杂,喜亦有之,愁亦有之。 喜的是当朝首辅并不似他之前想的昏聩,也不擅专,至少肯给他禀奏的机会,愿意听取不同意见。 愁的是首辅一句自有决断,又不知这事儿要拖至何时,他能等,可那些难民能等吗? *** 褚玉苑内暖阁内,苏妁正坐在椅子里,看丫鬟们将一盘一盘的精致菜肴摆上桌案。 而坐在苏妁一旁的谢正卿,则不时指点着丫鬟们,将几道菜换了换位置。最终换到苏妁眼前的,皆是她方才多看了两眼的。 在谢正卿看来,苏妁跟她爹一样诚实,想什么全在脸上写得清清楚楚。 “都退下吧。”随着谢正卿一声吩咐,布菜和试菜的丫鬟们皆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暖阁了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