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她想了许多有关沈凌渊的事。这个人看起来总是沉默寡言的,遥遥望着的话便会发现他举手投足间身为帝王的威严。 可是相处的次数多了,温映寒便明白,沈凌渊的深沉不是高高在上,更不是薄情冷淡,而是一切尽在不言之间。 也许他所做的事情远比他说出来的要多得多。不会刻意叫她知道,就好像做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若是能一直蒙在鼓里便也罢了。明明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偏偏她无意间注意到后,反而更加意难平。 温映寒不禁在想,过去的一年半里,是否那人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她未曾察觉,更别提一丁点地在意。 失忆前的自己究竟都做过些什么呢? 手中的剔红彩绘的食盒被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了攥,温映寒望着身前的男人,微微行了一礼,“皇上万福金安。” 她声音很好听,清清冷冷却像是春季冰雪融化时的场景。沈凌渊眸色深了深,本能地打量在她身上。 温映寒身着一件绾色彩凤牡丹古香锦缎衣,下着竹青彩绣暗纹玉锦月华裙,眸光潋滟,腰如约素,墨色的长发被柔顺地挽成了倾髻,鬓角碎发微垂,隐隐带着些微弯的弧度。 她行过礼起身望向沈凌渊的方向,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动,抬眸的那一刻是说不出的明艳。 临出门前她让芸夏重新帮她梳好了发髻,又换了件能适宜觐见所穿的衣衫,距离上次去见沈凌渊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许久,想同那人道谢的话酝酿了一路,却在临到要见到他时,不知怎的,全都忘记了。 “皇后要见朕,是有何事?”沈凌渊声音低沉平缓,让人难以分辨这其中的喜怒。 温映寒朱唇轻抿,下意识地攥了攥手中的食盒,“臣妾做了些糕点,皇上操劳国事辛苦,臣妾想着……” “做多了糕点,吃不完?”他轻易便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估摸着她定是觉得空手没有理由过来,便搜罗了些点心求见。 那些斟酌着说出来的字句,编出来的客套措辞,不听也罢。沈凌渊才不会相信这几日里都没动静的人,今日能忽然想起他日夜操劳了? 定是有什么缘由的。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因为她家里前两日送进来的那封书信了。 温映寒蓦地被那人道明了初衷,指尖不经意间轻轻颤了颤。最初想着送糕点过来确实是这样的,但若真的只是如此,她遣人送过来就是了,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温映寒福了福身,“臣妾的手艺比不得宫中的御厨,皇上不愿吃的话放着就是了。” 沈凌渊眼眸微动,瞧着身前的人明明还是像平常那般的行礼,他却莫名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几分赌气的味道,分量很轻,恍若是他的错觉。 “来见朕,是为了何事?”他声音平缓,索性轻敛了衣袖起身走到她跟前,连沈凌渊自己都未曾发觉,此时的语气已在不经意间染上了几分屋外暖阳的温度。 他这个皇后一向聪慧通透,话点到至此处,想必她下一句便会直接表明来意了。 温映寒听着他的声音,心尖仿若被人轻轻攥了一下,眼看着那人靠近,下意识地垂了视线。 沈凌渊同她不过一步的距离,从这个角度垂眸望去,刚好能看到她纤长微弯的睫毛像小扇似的轻轻颤动了两下。 “臣妾……”她声音很轻,小小的却足以被身前那人一字不落地听见。 “臣妾前些日子病症,一直未能出宫,如今按时服了汤药,身子已经无碍了……” 她轻敛了神色,重新抬眸望上沈凌渊深邃的视线,“……多谢皇上前几日送来的椰蓉糯米糕。” 她朱唇轻轻动了动,绕了半天终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温映寒心底也是微微一松,原本也是想同这人道谢的。今日便当是礼尚往来,算是相抵。 沈凌渊眼眸微睁。他等了半晌只以为会听到一句她替家里求情的话,未曾想他竟从一开始便会错了意。 喉咙微不可见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沈凌渊薄唇轻轻动了动,手上的动作有着轻微地停顿,却在下一刻抬了胳膊从她纤细白皙的手指间接过了那个装满了糕点的食盒。 屋中凝神香清冽,雕刻着夔龙围鼎的花窗隔绝了午后炽热的光线。 温映寒看着那人宽大的手掌伸向自己时微微一怔,没料到那人真的会接了过去。 险些被触碰到的手指快速地松了食盒本能地缩回到了袖子里。 只消再过一秒她便可以福了身子行礼告退。 然而沈凌渊却先她一步温声开口了。 “批折子乏了,陪朕用些糕点,嗯?”他尾音带着些微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