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眉头直跳,她嫁进来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如此“温婉”的语气。 他把书本合上,说道:“进来吧。” 姜舒窈抱着厚厚几卷经书撞开门,毫无仪态可言。 “我那边没有书桌,今晚能在你这儿坐一会儿吗?”她补充道,“你放心,我安安静静的,绝不会打扰你的,明儿我就让人买一张书桌回来。” 谢珣不想和她多费口舌,点点头,姜舒窈的丫鬟立马把椅子搬了进来。 她倒是乖觉,缩在书桌一角,一块地儿也不多占。 谢珣本是怀疑她想借此机会亲近自己,他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与她说清道明,莫要试图以落落大方的姿态来缓和两人关系。 没想到她坐下以后就安安静静地写字,竟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春末夏初晚间温度适宜,她只着了一件薄衫,是不太适合她的嫩黄色,比不上新婚头天的红衣衬她。 闲居在家,姜舒窈不甚讲究,如锻墨发披散在肩头,松松垮垮斜插,青丝半挽,斜插一根玉钗。 烛灯柔和,将她明艳的脸染上几分朦胧的温柔,慵懒松弛,光华内蕴。 谢珣的眼神挪到她乌黑的发上,她不适合佩戴玉饰,更适合金饰,这在女中很少见。京中贵女更爱玉饰,她们认为金虽富贵华美却多了几分俗气,如今看来,“俗”还是因为压不住。 他收回目光,思绪飘远,案上的书页迟迟没有翻动。 直到姜舒窈突然放下毛笔,他才回神。 她因发力不对手腕酸痛,放下笔后皱着眉揉个不停,面上一片苦色。 谢珣冷不丁开口:“你在家未习过握笔吗?” 姜舒窈的习字水平停留在小学时的少年班时期,她也不回答,又把毛笔拾起来,嘟囔道:“这么多可怎么抄得完啊,我还想早点交差早点解脱。” 幼时,母亲也用抄经书来磨大嫂二嫂。 谢珣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眼里透出笑意,站起身走至她跟前,弯腰一看,那还不容易露出的笑意顿时散得一干二净。 他虽有些才名,可不是那种因自身资质不错而看低平庸之辈的人,但姜舒窈这字…… “你这是字吗,你这是鬼画符还差不多。”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字! “喂——”姜舒窈把字帖拿起仔仔细细扫了一番“至于吗?”这水平远超少年班同龄小学生了好不好。 “你……”谢珣欲言又止,他听过姜舒窈不学无术的名头,但没想过是这般不学无术,写字连刚刚开蒙的侄子都不如。 谢珣忍不住毒舌道:“这样的字,就算你抄完了也交不了差。” 姜舒窈大受打击,“哐当”一下把脑袋磕在桌子上:“我可怎么办啊?要疯了。” 谢珣又无奈又嫌弃又觉得好笑,坐回椅子上:“母亲只是想磨磨你的性子,与其趁夜赶工,不如倒白日多表现表现,等机会合适了,再把抄完的经书递与母亲。”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还是为姜舒窈解忧,姜舒窈古古怪怪地看他一眼。 原来是个好人啊…… 不对,这是在教自己如何蒙混过关耍心机,所以是个教自己使坏的好人? 谢珣说完才意识到他多话了,没再理她,又重新看起书来。 留姜舒窈缩在板凳上思考怎么“表现表现”,装乖讨巧行得通吗? 她想事的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