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回答,孙惟德一时也不说话,就只是神色不明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见着如此的孙惟德,顾云浩心中也忐忑不已。 眼下的孙惟德,即便是就这么不说话,但也给人一种迫人的紧张之感,与方才与他品茶闲话之时简直判若两人。 这便是为上位者的气势么? 也对,堂堂右相,宦海沉浮多年,又岂会真的似先前他所见到的那般随和恬淡。 “罢了,都是一样的拧脾气。” 这时,孙惟德又是一叹,说道:“也难怪程云会收你作弟子,原来亦是一个直性子,只是你今后行事,万不可如你老师一般,需得多加思量。” “前次水患,他亦是运气好,若是不然,朝中御史言官的奏本,都能将他淹了。” 听闻这话,顾云浩忙一脸慎重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你在京中,只好生读书温习,以待来年春闱,其余之事,不可多沾染,以免引火上身。”孙惟德吩咐道。 “是,弟子明白。” 知晓这是在提点自己,顾云浩忙答应下来。 “遇着不明缘由之事,且先不论其他,只管来寻老夫就是。” 孙惟德吃了口茶,眉尖一挑,神色间带着几分果决地道:“毕竟你也是我孙惟德门下的弟子,凡事也不要过于胆小畏惧。” “是,弟子明白。” 应下一声,顾云浩心中亦颇为感念。 师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真的是准备照拂自己…… 不过听着孙惟德说话,怎么感觉好像这位右相大人有些护短的意思? 这点简直跟他老师江程云太像了。 “你此来京中,可去过各省会馆?”孙惟德又问。 “弟子才来了几日,并未常去。” 虽然心下疑惑孙惟德为何会突然问到此事,但顾云浩还是老实回答道:“会馆中举子齐聚,大多写诗论文,弟子温书之余,也去过越省会馆两次。” 听闻这话,孙惟德沉吟了片刻,吩咐道:“今后离会馆远一些,莫要参加那些莫名其妙的文社,只管在家温书便是。” 闻言,顾云浩心中一紧。 难道是这里面有什么缘故说法? 不过他本就觉得温书时间有限,需得好生备考来年的春闱,也早没有什么心思去会馆泡着。 因而,见着孙惟德如此说,当下便也连忙点头应道:“是。” “你此来雍京,可见着你师兄清华?” 见孙惟德问及江清华,顾云浩回道:“虽是曾向江府报信,但许是师兄尚未回府,因此还未得见。” 江清华乃是江程云的独子,如今在国子监读书。 因着国子监每月方才休假一次,故而进京了这么久,他还未见着这位师兄。 “待你见着清华之后,亦是将老夫今日之话告诉他,要他只跟你在家里温书。” 孙惟德吩咐道:“眼看着要到年下,老夫事忙,无暇再看顾你二人,你且记着,要看好你师兄。” 说到这里,孙惟德又思忖了片刻,继续说道:“你只告诉他,说是老夫的意思,今次国子监休假之后,让他只管在家温书,国子监那边也先不必去了,一切只待明年春闱之后再说。” “是。” 顾云浩应下一声。 总归乃是右相,孙惟德虽在休沐之中,但仍是有人登门拜谒。 这不两人没说了多久话,就见那王管家进来回话,说是内阁中极殿大学士许鸣过府来了。 见孙惟德并无什么再吩咐的,顾云浩自然很有眼力见的起身告辞。 “记得老夫今日所言。” 孙惟德点了点头,又吩咐了一句:“万事不可大意。” “是。” 应了一声,顾云浩便又随着王管家出了这茅舍,一路回返。 这次是王管家亲自将他送至大门口,又道:“顾公子一路慢走。” 这显然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顾云浩当下也笑着说了句‘留步’,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孙府。 走在回家的路上,顾云浩思索着今日孙惟德的话,越想越是觉得心中不安。 若是朝中多事便也罢了,毕竟自来夺嫡争储,那都是凶险异常。 只希望别牵扯到他们这些应考的举子。 不过从方才师祖孙惟德的话中来看,好似事情并不会像他们所期盼的那般简单。 连会馆也最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