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周伟成的眼睛坏了。” 石雕佛头为什么被换成了玉石佛头,这真是叫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事,李元虽然同意周伟成带着佛头走了,却怎么可能就此不闻不问?局里特别指派了两个警察跟过去盯梢不说,还托了周伟成家当地的同行们密切注意,因此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消息立刻就过来了。 事情出在周家的旅游山庄上。 这个旅游山庄建在郊外山谷里,据说在审批流程中有点猫腻,周建国一死,就被人盯上了。 周家说起来全是周建国一个人在撑着,周伟成被老妈养娇了,公司里的事根本都不怎么明白,老爹一死,立刻焦头烂额。偏偏他还抱着二世祖的劲头不放,听说旅游山庄那边有人生事,马上拉了一帮人就跑过去了,准备坐镇山庄,来一个打一个。 谁知道他才到那儿第一天,就出事了。 “说是晚上听见外头有狗叫,周伟成怀疑有人来找麻烦,就带着人出去。结果走了一圈没有看见什么人,第二天早晨起来他的眼睛就看不见了。”李元简直是要焦头烂额,“这事——不会跟佛头有关系吧?” 费准马上说:“这跟佛头有什么关系?他带着佛头回去都五六天了,现在才出事,怎么可能是佛头的原因?” 李元叹了口气:“不是就最好了。”如果真是因为佛头而出事,那么他们当初让周伟成把佛头带走,可就犯了大错了。虽然这件事是董涵拍板同意的,可到时候责任说不定还是要他来担。 董涵却想了想,转向管一恒:“小管,你过去看看怎么样?按说当时我已经把佛头检验过了,的确没有问题,但这种事也难说万一,不如你去看看,再确定一下?” 费准还想说话,却被董涵一个眼神压了下去,仍旧温和地笑着看着管一恒。 小成开始有点莫名其妙,还在琢磨董涵为什么忽然间又松口承认佛头可能有问题了,这会看见他示意费准的眼神,才忽然间明白过来。刚要说话,管一恒已经站起身:“知道了,我这就走。” “哎——”小成急了,紧跟着管一恒出了门,“他们这是想把你调开啊!”周伟成的眼睛说不定是什么毛病呢,管一恒去了那边,滨海这边的案子就等于被董涵和费准接手了,那将来就算是办好了,也没管一恒什么事了。 管一恒却淡淡一笑。他年纪轻,但总有种少年老成的沉稳:“眼下滨海这边平安无事,周伟成那边却可能出事了,不管怎样我都得过去看看。调不调开的——问心无愧吧。”他抬手拍了拍小成的肩膀,把背包甩到自己肩头,大步走了。 周伟成所在的城市离滨海有七八个小时的车程,管一恒下了长途汽车,前头派过去的两个警察已经等在了车站。他们是从医院刚过来的,一见面顾不上寒喧,先把人带去了医院。 周伟成的母亲在医院陪着儿子。丈夫骤然去世,儿子又成了这样,这个原本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女人,一下子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了许多。听说管一恒是从滨海过来的警察,她顿时哭了出来,拉着管一恒直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呀?先是建国,又是伟成,我家这是撞了什么邪啊!” 管一恒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还是两个警察把她扶到一边,把主治医生请了过来。一说起周伟成,主治医生也是眉头紧皱:“非常奇怪,是晶状体完全化脓了,但找不到外伤,也没有细菌感染的痕迹。老实说,我干了这么多年医生,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说着,从电脑上调出照片给管一恒看了看,只见周伟成的眼睛变成了两个脓疮,红红黄黄的好不吓人。 周母只看了一眼电脑就又哭了起来:“医生,你可要治好我儿子啊,我听说白内障也是晶状体出了毛病,这都是能治的啊。” 医生有些为难:“确实,白内障可以通过更换人工晶体来治疗,但现在溃烂还在扩散,连玻璃体也有化脓的趋势。我们用了多种抗生素都没有什么效果,如果这样下去,恐怕……”晶状体可以换,但整个眼球没法换啊。 周母听得糊里糊涂,只明白了儿子的眼睛大概是治不好了,不由得捂着脸大哭起来。管一恒沉默地看了她片刻,进病房里去了。 周伟成眼睛上包着纱布,缩在病床上,听见脚步声就紧张地问:“谁?” 管一恒看他瑟瑟缩缩的模样,深吸了口气走过去:“我们在滨海见过,想问你几个问题。”病房里充斥着一种腐臭味,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周伟成包眼睛的纱布上渗出黄色的脓液,可见溃烂的情况很不乐观。 大概是眼睛不好用,耳朵就特别灵敏,周伟成居然听出了他的声音:“你是那个——那个管警官?我,我这眼睛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跟那个玉佛头有关系?我现在把佛头给你们行不行?给了你们,我眼睛能不能好?” 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周建国一死,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