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勾结?她微瞟了一眼一直不动声色的褚劲风,心知必定是他搞得手脚。不然白家就算真的与海外勾结,也绝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不过现在新帝扶植的重臣颇多。当年圣上作浪荡皇子状四处交结玩乐暗中积攒的人脉不可小觑,白家虽然盛极一时,可是在新帝不动声色的打压下,却是日渐萎靡,渐露了颓唐之色。 白家的气数,其实也是要到尽头了! 果然不出所料,还没有出正月,京城传来噩耗,白太后因着听戏感染了风寒,一时病沉竟然高烧了三天三夜,最后药石枉然,竟然这么的薨逝了, 太后一死,举国重孝,就连十五的灯市也都一律取缔了。 紧接着便传来白家意欲谋逆,事迹败露,京城戒严,整个白家一夜之间被满门押送入了天牢。而那白国舅不知是不是自知罪孽深重,竟然在府宅里便饮毒自尽而亡。当然这内里的惊心动魄与阴谋诡计,便只有局中人才可知晓一二了。 这样的事情,在聊城本来也不会兴起半点波澜。这些个风起云涌的大事,其实也都不关聊城父老什么卵蛋闲事儿。 毕竟谁当了皇帝,这搪瓷碗里每日下饭的腌脆瓜还是那么的酸爽,泡在泥壶里的捻茶叶子也依旧清香,只需茶余饭后听上一听,这懒散的一天便在落日余晖里囫囵过去了。 可是因为城中的沈二少乃是那白家的女婿,这白家的兴衰祸福也格外牵动着聊城的父老的心神。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那沈家也因为与白家为姻亲而被官兵亲自带队上门,家中仆役主子无一幸免,皆是被抓入了牢中。 官兵封门那日,据说沈乔氏的反应尤为激烈,便是指着那再已经被差役扭抓白家三小姐扬声喝骂她乃是扫把星,连累了她无辜的儿子受此责难。颇有些破釜沉舟之疯狂,赶在自己美没顶淹死前,将前些日子的憋闷尽数地宣泄出来。 精彩绝伦的场面,竟是让正月十五没有看上花灯的父老乡亲们尤为满足,只觉得这些个内里的野史轶事简直可以一直讲论到来年的正月。 那沈如柏没有想到新皇竟是这样翻脸不认账的,他暗地里助他收集了不少白家的罪证,可是到头来,却还是被弃之若蔽履。 白家这些年在朝野的势力盘根错节,皇帝也是急于速战速决。不日便将重要人犯处决问斩,决不允许翻案。 那沈如柏也在死囚的名单之上,他这半生钻营,不惜牺牲道义情爱,只一心光耀门楣想要往上攀爬,可是到头来,却落得满盘皆输,累得母亲兄嫂侄儿也一同入狱,听说不日便要发配北地成为官奴,贬入贱籍。 可叹母亲就算是家道中落时,依然是富家嫡母的做派,名贵的烟丝从来未曾短缺半两,如今却要成为贱奴……他死期将至,也是无效再顾及自己族人的今后,唯有一愿,便是想再见若愚一面,与她当面忏悔。 可是当临上断头台前,来给他送这最后一餐的却是他的下堂之妻李璇儿。 “姐姐是不会见你,事实上,连你的名字二姐夫都不愿她听到。毕竟她现在怀有身孕,不可有半点差池。再说……你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为何要见你?”李璇儿依然病沉,可是却依然强撑着来到此处。 她让丫鬟将食盒打开,里面赫然是沈如柏喜欢的几样菜品,李璇儿咳嗽了几声,亲自将那几盘菜品摆在沈如柏面前道:“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也不知隔了这么久,手艺是否生疏了。 沈如柏阴沉着脸道:”你可是看我的笑话?” 李璇儿端起酒杯,向沈如柏敬了敬,一仰而尽后道:“我是来谢谢你的,现在仔细想来,我当初能对你情根深种,也是有一半你的暗示默许在里面,在李家,你需要个内应来帮衬着你。可笑我当时一心认定,你对我有那么几分真情。 不顾也要谢谢你给我的这场劫难,让我彻底打开了与二姐的心结。就像二姐所言,男人与婚姻也并非是女子的全部,单要看自己愿意将什么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蒙二姐不弃,李璇儿病愈后要出船厂试着帮忙,弟弟还小,我是李家的女儿,也只有李家才是我安身立命之本。所以今日来与其是与你践行,倒不如说是与以前那个短视又恶毒的我告别。 也愿沈郎一路走好,你我莫要再有来世……” 李璇儿说完,便转身离去了。李家的姑娘到底是有些相似之处,那便是一旦铁石心肠,便是再也不会多看半眼。 沈如柏愣愣地看着李璇儿的背影,此刻她的背影倒是跟她的二姐有些肖似,腰脊是那般的挺拔,走得是那般的决绝…… 沈家的二少,并没有等到第二天天明。当清晨刽子手前来提人时,发现他已经用从囚衣上撤下的布条缠在栅栏上,另一头绕在了自己的脖子,然后不停转动身体,直到因为布条的拧紧,勒断了自己的脖子为止。 这是当初虽然摔傻,却一点慧心不泯的女孩,从他囚禁她的地方勒断窗口铁条的法子,他一直记得,于是便用这个法子让自己可以安静地体面的离开这个人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