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这群平民不可同语,因而平时也颇有点睥睨天下的劲儿。 然而党锢之祸后陈氏沉寂,大部分陈氏子跟随陈翔回了老家,这位士子却还存了一点痴心妄想,留在了雒阳。 虽然仕途不顺,但好在世家名声尚在,娶了个嫁妆可观,规矩也不少的夫人,平日抄书为生混一碗饭吃,但还自觉清贵至极,见了街坊邻居,轻易是不肯开口的。 因而当初卖房时,这么一位清贵世家子对上羊四伯家的杀猪帮佣,自然满脸傲慢,咸鱼觉得也没什么问题,并不在意。 ……但此刻他是不是热心得过分了?眉娘也只是个卖酒的小寡妇来着?左看右看也入不了他的交际标准吧? “哪里有贼?!有在下在,娘子勿忧!”听不到咸鱼内心吐槽的陈定还在焦急地嚷嚷,“需要在下报官否?” ……想要关门的眉娘也僵硬了。 “小郎君错认了,”她急忙打了个圆场,“陈大哥莫慌。” “这几日天子大行,人心惶惶,娘子千万警醒些!” 眼看着热心街坊已经跑出门,继续凑过来继续进行安全防护教育,说不定还要帮忙来个安全检查,眉娘子毅然决然地关上了门。 ……门关得有点响。 ……毕竟是上了年月的院子,哪怕养护得精心,这门也不甚结实了,关门时“哐啷、哐啷”的。 但咸鱼没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在回忆刚刚看到的那一瞬。 她那一声惊呼,引得房内的男人隔着窗绢,脸色惊慌地望了过来,那张总有点精气不足、无精打采的瘦长脸便落在眼里。 ……那分明是少东家羊喜。 ……原来不是贼,是少东家上门送猪肉。 ……但是上门送猪肉搞这么神秘干嘛? 又有两三家探了个头出来,望了一眼陈定,又望了一眼她,似乎在比较这两个讨厌鬼哪一个更不那么讨厌,可以八卦地问一两句话。 ……最后他们选择了陈定。 “陈大哥,刚刚何事?” 咸鱼气愤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并用力地关上了院门,也发出了一声沉重而破落的响声。 豆灯闪闪烁烁,爆了一个灯花。 蕃氏放下针线,拿起拔灯棒挑了挑灯花,而后方向室外望了一眼。 陈定关好院门回来,重新在席子上坐下,假装没看见夫人的眼神。 “那寡妇又怎么了?” “无甚事,”抄书匠略有些尴尬,“隔壁那个杀猪的错认,聒噪了两声。” 蕃氏冷哼了一声。 “错认?三郎自外面回来时便与我说,羊家大郎亲去送了一挂肉,足有好几斤!” 十岁的三郎是陈定与蕃氏唯一不曾夭折的孩子,但经了几场大疫后,身子也十分瘦弱,此时趴在灯旁念书,听见母亲提起自己的名字,便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父母。 这正好给了陈定一个发作的理由。 “偏你整日里不知用功,只知玩耍嬉闹也就罢了,小小年纪,倒还留心起是非了!” 蕃氏停下缝补的衣服,抬起眼帘瞥了他一眼,“他不过见了人家的猪肉,眼馋罢了。” 那张又长又瘦的脸终于垮了下来,坐于一旁,继续不吭声地抄起了竹简。见到气氛不对,三郎也赶紧埋下头,用心念起书来。 灯下的这间堂屋其实并不算寒素,席子略有破损处都被精心缝补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