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仅凭这几千兵马做不到这一点,也应当立刻召回丹杨兵,调整阵型,倚城而战,不失为良策; 但现下中军已至,丹杨兵溃相已现,刘备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曹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而后下达了一个极其简洁的命令。 “向前。”他下达过命令之后,又十分平淡地笑了笑。 “击碎那些丹杨兵的胆气,还有他们的骨头。” 第一个被击碎胆气的不是哪个丹杨兵——当然也可以说那些溃败的,四散的,彼此践踏的丹杨兵是没有名字的,小兵总是没有名字的——而是曹豹。 当他看到那些丹杨兵丢下兵器和旗帜,四散奔逃的模样时,他第一个感到了肝胆俱裂,他甚至没有做出什么努力,譬如向刘备求援,要求那两千兵卒立刻投入战场,他只是觉得,这就是这场战争的结局了。 他一夹马腹,奋力地逃向了郯城,甚至连自己的牙旗都不在乎了。而他的亲兵见到将军作此态,自然也跟着争先恐后,丢弃旗帜,一路跟着逃去! 丹杨兵败矣!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田豫第一个反应过来,正想请主公也带兵撤入城中时,刘备却迅速地骑上了马,顺手又自亲兵手中取过了长槊! 策马而出时,两旁早有关羽张飞,骑在马上等着他。 “后军向前,不进则死!” 陈登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在亲见丹杨兵溃败的一瞬,他心中已沉了下去,更不会对刘备抱有什么离奇的期望。 刘备只有两千兵,难道他有什么精妙的战术,能将溃败的丹杨兵稳住,重新稳住阵型,居于不败之处吗?! 他就万万想不到,刘备的这个战术,这个计谋,超出了他最离谱的想象! ——这个战术就叫做,“我们三兄弟”! 雾气氤氲的沼泽地里,一支数百人的军队在默不作声地穿行。 打头的人看起来有点怪异,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了一身黑袍,头上戴着羽毛冠。 他的袍子上布满了雷电和符文咒语的图样,身后数百面旗帜也如此染黑,上面无名无姓,只有一把击穿雷云的利剑。 少年就这样平静地,缓慢地,骑着马,在沼泽之中穿梭,他走得很小心,马儿并未被淤泥绊住脚步,他身后的士兵跟着马蹄印,于是也缓慢但还算顺遂地前行。偶尔会有士兵被蚂蟥之类的小东西转移了注意力,嚷出半声之后,本伍的同袍就会要他赶紧闭嘴了。 但即便他们如此小心,也瞒不过曹操麾下的斥候。 在这样复杂的地形中行军,原本就要提防伏兵,因此周围三十里内,都有曹军的哨探,一旦见到可疑之人,立刻便会回报。 这样一支军队悄然行走在沼泽里,斥候怎能不惊心?虽然为了避免被察觉,他并未上前,但还是远远地将那数百旗帜记在心中,跑回去报了信,再由后军一路飞马而至中军之中。 黑袍黑旗,不书自己姓氏,却故弄玄虚,印了雷云剑印在上面。 曹操听到斥候的报信,并未吃惊,他早就有所准备,只是听后仍然有些遗憾。 “果然是袁术麾下,”他说,“我当初见他是个市井中的豪杰,有心招揽他,他未出仕于我也就罢了,竟然奉袁术那等狂愚之辈为主。” “不识明主的愚人,天下何止千万。”戏志才一笔带过了主君这一点感慨,“而今当如何?” 长牌与强弩都是极其昂贵的军械,他这两队长牌兵和强弩兵自然也是视若珍奇的宝物,但他更加清楚,沼泽中出现这样一支伏兵意味着什么。 因此曹操这个命令下达得很快,几乎没有迟疑。 “郎君,”李二在身边小声说道,“关将军不是说,‘伏兵当鼓噪’?郎君为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