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一瞬间便紧张起来,“吕布?!” “不错!吕布贼心不死,见大公子久战疲敝,率一万余众前来偷袭!” 在郭图的描述中,吕布的兵马不止他那数千骑兵,以及一支陷阵营,还要加上张邈张超等近万人,声势浩大,旌旗遮天蔽日,直如鬼神般可怖! “在下是不能欺瞒主公的!大公子兵力不足,屡战屡败——” “这也不怪我儿,”袁绍怒道,“吕布欺我太甚!” “不错!但主公啊!主公!大公子为主公镇守青州,他便是战至最后一人,又岂能后退一步!”郭图含着热泪,慷慨激昂道,“他虽屡战屡败,却亦屡败屡战,终于将吕布赶回济水以南!张邈张超兄弟溃退!逃回徐州,吕布领两千余人,仓惶向西逃去,终于是被赶出了青州!” “大公子忠勇节义,但此举非独为青州,而是为主公啊!天下岂有如此纯孝之子?”辛评赞叹道,“有此父,斯有此子啊!” 几个谋士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主公身上。 袁绍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终于用力地点了点头,满脸欣慰,“不错!不愧是我袁氏儿郎!但,公则先生功劳亦不小啊!” 皱了很久眉,终于有些忍不住的田丰要从席子上起身时,忽然注意到身侧的荀谌在冲他摇头。 逢纪和许攸互相使了个颜色,然后也开始吹捧袁谭。 于是室内一片祥和,围观主公对郭图大见亲爱,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反正人人都看着快乐极了。 夜有些深了。 袁绍兴致很高,喝了几杯酒,又看了乐人们的表演后,才退席去歇息。 他既然走了,性情耿直的田丰也忍不下去了,起身与其他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便怒匆匆地走出去。 院中郁郁葱葱,水池清光荡漾,虽然没有室内的华美辉煌,却真实得多。 田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正走下台阶,准备穿了木屐走人时,身后忽有人叫住了他。 “元皓兄。” 是之前阻拦他的荀谌。 见了这人追出来,田丰脸上的怨愤便更明显了。 “你为何拦我?” 青年谋士笑了一笑,“疏不间亲啊。” 大公子是什么水准,旁人不知道,难道这些冀州的谋士们也都不晓得吗?打个田楷孔融确实不在话下,但吕布勇冠天下,若他一心要取青州,袁谭又岂能阻拦? 但袁绍信自己儿子,别人有什么办法? “就算如此,你们也不能任由郭图欺瞒主公!” “主公弱冠登朝便播名海内,哪里是昏庸之人,”荀谌说道,“他若是当真想查明真相,郭公则又如何瞒得过他?” 他只想听好消息,你说出来真相,坏了他的兴致,他是会怪自己儿子呢,还是怪你这谋士呢? 主公的问题不在愚钝怯懦上,甚至袁谭也不是个愚钝怯懦的人。 但这父子俩性格上都有些问题,只不过袁谭因为被出继给袁基的流言所迷惑,将自己性格中的弱点表露得更加明显。 ……话又说回来,人无完人,难道有人能够冷心冷情,从不被任何人任何事迷惑欺瞒吗? 想到这里,荀谌心中忽然划过一个人影。 这位俊秀的谋士并未被自己这一点绮思影响,立刻又将目光盯在了田丰那张瘦而长,且一看就十分倔强的脸上。 他的目光温和,但十分有说服力,因此田丰也终于渐渐被说服了。 这个中年文士最后只是又长叹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呢? 这一场大战,最后的胜者不是袁谭,不是吕布,竟然是郭图。 “有此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