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龙又何辜?他们要筹备关将军的军粮,要供给我们军粮,现在还要负担起这些流民吗?” “如果将军不能平定袁术之乱,”张辽最后这么说道,“只会有更多的流民背井离乡,饿死路边。” 【为了更大的目标,放弃这些人吧。】黑刃这样说道,【你是个将军,不是慈善家。】 【我能不能从世家手里抢一些……】 【你有时间,有余力,大可以试一试。】 【……我不管他们吗?】 【即使你不管,仍然会有很多,很多,很多人到达广陵。】黑刃的声音里不掺杂半分感情,【多得超出陈登的承受力。】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草虫立刻跳了出来,在月下疯狂地鸣叫歌唱起来。 “我得出去走走,”她这样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我自己出去走走就行。” 坐在她身边的张辽似乎很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太史慈给他夹了一粒盐豆子。 雨停了,但除了她之外,士兵也好,流民也好,是不许随便出帐篷的,内急一般就在帐篷里用陶罐解决了,非要出帐必须得喊值夜巡逻的士兵。在营地里四处走来走去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而少数几个睡不着的流民也只是在帐门处向外探头探脑,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她这样在营中随便走过,想要静一静心,散散步时,忽然听到了一个十分惊喜的女声。 “佛陀!是佛陀!” ……………………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个笮融搞的浮屠教教徒们也四散去当日子人了,她就很少听到有人这么喊她,猛一听还浑身一激灵。 但那个女人立刻从帐门旁跑了出来,也不顾及刚下过雨,一地的泥泞,立刻便跪在了泥里,诚心诚意地准备给她行个大礼。 ……她就赶紧伸手去扶她,将她阻止住了。 “你快起来,”她说,“地这么泥泞,河水又浑浊,你怎么洗手洗脚呢?” 女人抬起头来,满脸惊喜地望着她时,陆悬鱼忽然吃了一惊。 “你是那个……” “是灭世佛将我从五雷妖徒处救出的!”她激动极了,“佛陀果然还记得我!” “……你怎么在这里?” “佛陀走后,我便留在了广陵,”她这样说道,“后来有商贾来我们那里贩布,看中了我,我耶耶收了礼金,便将我嫁到了濡须……” “日子怎么样?” 那张脸便立刻从兴奋转为了愁苦,“翁姑倒是厚道人,只是贵人订的赋税实在太重,男人在外面赚的钱帛都交了赋税还不够,只能守着家里几亩地过活,现下又起了战乱,实在是活不下去,便想回广陵讨一口饭吃……” 她的确是很苦的,这一路上老人都死了,一个小叔子只喝了一口不干净的水,也染了病去了,可是她和男人拉扯着两个小姑,带了一个儿子,竟然还走到了这里。 “都是因为佛陀的神力庇护着我!”她这样表示。 ……她尴尬地搓了搓脸。 “我其实不是什么佛陀……”她说,“我就只是这样一个人罢了。” 女人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半分惊诧也没有,她的眼睛在月下闪着坚定的光。 “将军就是神佛的化身,瞒不过我的。” “……为何?” “你带了这么多的兵,”她说,“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这么好?” 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太阳渐渐在丛林后面升了起来。 因而树叶也好,枝条也罢,还有正在枝头梳理羽毛的鸟儿身上,都挂上了一层暗红色的壳。 潮湿的丛林中起了各种动物晨起时的啸叫与啼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