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中谋划已毕,”徐元直先生思考一会儿之后,精确地分析道,“除非能将他的战线拉长,带到平原上来,否则文远就算以骑兵当先,恐怕也不能撼动兖州军。” ……将战线拉长。 ……徐元直先生的想法对劲肯定是对劲的,若是将兖州军不仅拉到平原上,还能将战线拉长,阵容拉散,那肯定是骑兵想怎么冲就怎么冲。 ……但问题是曹操不是傻子啊!他长得像傻子吗! “我可以领一军诱之,”太史慈这样表态了,“到时诈败如何?” “曹操兵力数倍于我,子义岂能瞒得过他。” 大家于是又开始了一轮沉默。 “我有一个想法。” 陆悬鱼突然这样说道。 她的声音平静极了,就像是在说“淮安城的小麻花确实很好吃”一样平静。 因此张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出了一个怎样的计谋。 在大纛倒下之后,战场的形势并没有立刻起了变化。 先是双方士兵都茫茫然了一会儿,追击的不知道自己这方有了什么变化,他们已经被胜利攫取了心志,他们的耳朵里听不到金钲急促的声音,眼睛里看不见令旗挥动的轨迹,他们奔跑在这片荒原上,继续努力地追逐溃逃的敌人,继续争夺那些精美的战利品。 而逃走的无法感知到冲进战场的是他们的友军,他们仍然在全力以赴地逃命,丢下武器,丢下旗帜,丢下尊严与理智,丢下鼻涕与眼泪,甚至连胸腔里最后一口空气也丢了出去,直到跑得筋疲力尽,倒在已经沾满鲜血的荒草之上。 就在此时,太史慈开始收拢起残军。 他用身边的数百名最后的,也是最忠诚的东莱子弟组成了一道防线,拦住了那些仍然在逃走的士兵,并且要求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断地大喊。 “曹操败了!” “曹操败了!” “曹操败了!” 当这样呐喊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兖州军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身边的同袍在一个接一个倒下! 那盘旋在耳边,挥之不去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 快拿起武器!快结阵而战!快修整你们的队列,快啊! 校尉们骑在马上,这样歇斯底里地大喊,喊得嗓子都要嘶哑,喊得眼睛都要流下血泪,可是还没等他们真正将士兵集结起来,并州骑兵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那些骑兵也许用马槊,也许用长戟,也许只是顺手从地上拔起了一根长矛,也许他们从腰间拔出了环首刀……但当他们来到面前时,兖州兵发现他们其中还有许多人手持铜殳(shu 一声)。 这种铜殳不同于仪仗队里那种丈余长而无锋芒的礼器,它被改良过,比环首刀略长一些,但仍然不足四尺,殳头上的三棱刃不足尺长,殳头后面便是布满尖刺的铜球。 当骑兵拎着这钉锤一般的凶器,带着战马冲锋的力量砸向对面的敌人时,无论是穿甲的武将还是不穿甲的士兵,都在那一瞬间被砸得脑浆迸裂,胸骨凹陷! 它不像马槊可以撕开严密而结实的防线,但在凶残程度与杀戮方面,这种狼牙棒一样的武器更胜一筹! 看着这样一柄染着血迹的钉锤自头顶砸下来,什么样的勇士能站稳脚步? 尤其他们……尤其他们已经抢夺到了很多的战利品啊! 如果能够逃开,他们是知道这条路的!他们……他们可以…… 他们不用跑过骑兵啊,他们只要跑过同袍……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带着这些战利品,慌慌忙忙地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