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时,说不定就会停下来,舀一瓢洒上去。 今年年景不好,说不定要旱哪。 有城外避难而来的小地主这样评论道。 那外面的田地怎么办? 田地?旁人立刻便嘲笑起来,外面哪里还有田地! 城外有三层壕沟,三层拒马,这些壕沟与拒马都是在去年秋天便布置好的。袁绍来了之后,派人将壕沟填平,但冬天挖土极难,白日里填土,臧洪便派人夜里出城将土掀出去。 拒马也是如此,袁绍派人去烧,臧洪便派人去修,也不知他是早有反心,提前在城中攒了打量的土木石料,还是坚壁清野工作做得好,附近的树木砍伐之后都拉进城中了呢? 但不管怎么说,城中之人讨论得没错,登上城楼往外看一看,根本看不见田地。 他们能看见的,只有灰褐色的栅栏扎成许多营寨,以及营寨中连绵不绝的帐篷。 那些不曾染过色的灰帐篷一顶接一顶,营寨一座接一座,它们实在太多了,多得让人看不到边际,于是城外就成了冰封千里的荒原,没有春风,没有绿意,只有一面面长短不一的旗帜在营中飘扬,在半空中飘扬,仿佛招魂幡一样,在守军的眼睛里飘飘扬扬。 手握这样一支军队的人,世上怎么可能还有人堪为敌手呢? 许攸的确是这样想的,因此当他看到被军士送进来的俘虏时,他几乎是惊讶的,但在惊讶之后,很快用细布帕子将鼻子掩住了。 “给他洗洗,”他厌恶地说道,“你们也该有些分寸。” 军士们立刻将那人拉远了些,提了两桶河水,将身上的血迹冲洗下去,河水冰冷刺骨,那人却一声不吭,好像死了似的,于是许攸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洗过之后的俘虏还是看不清面目。 许攸虽心术不常往正地方用,但他能在冀州这么多谋士中卷出一席之地,足见还是有他的本事的。 他记忆力极好,尤其对于同僚们身边有什么人来往,几乎可以说过目不忘,都能记下来当做打小报告的材料。因此他原本想着可以从这个俘虏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识出他是什么人,再撬开他的嘴。 ……但俘虏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看不出长相了。 他只能叹一口气,“臧子源能派你出城,足见他器重你。” 俘虏没有吭声。 要不是骑兵们抓捕他时,听到他与同伴们大声呼和,他简直可以当个聋哑人了。 “你待你的主君这样忠心,我很佩服,”许攸斟了一杯酒,递给他,“行啦,我与你家主君也有故友之谊,你纵为他着想,也不该这般倨傲吧?” 俘虏眼中闪过一丝迷惑,犹豫地看着许攸手中的酒,似乎不知道该不该接。 许攸便将酒盏塞进了他的手中。 “袁公雄踞河北,有百万之众,小小一个濮阳城,他何必围城至今,不曾硬攻?还不是爱惜臧子源之才?”许攸笑道,“臧子源遣你们出城求救,却不知向自家主公低头,他自己愚直也就罢了,岂不连累你们也跟着受苦?” 俘虏将要送酒入口,听了这话,忽然又将酒盏放下。 许攸见了,心中一喜,“你且告诉我,臧子源究竟向何人求救?” 那个骑士抬起了眼睛,望向了许攸。 他在护送同袍逃离时大声嘶吼,现下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因此声音很轻,但还是十分清晰: “我主出仕为汉臣,在野为汉人,纵死亦为汉鬼,”他说道,“袁氏兄弟觊觎神器,我主肝脑涂地,亦不能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