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的眉毛轻轻地皱起来了,眼睛也轻轻地闭了闭。 公卿之中,有人轻轻地啜泣起来,而臧洪的声音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陛下!”他泣道,“只盼能早日平贼!为陛下荡清海内,天下太平!陈子储与臣便是肝脑涂地,亦无恨矣!” 抽泣声就更大了一些。 陛下深情地望着臧洪,“今日得见卿等忠直之士,朕纵未居京畿之处,心中亦无所惧!” 陆陆续续地有人举起袖子,拭一拭泪。 张郃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真被感动哭了,但他眼睛余光见到高览和张辽也在那里举着袖子抹眼睛后,赶忙也开始抹起了眼睛。 气氛感人极了,不管张郃心里怎么想,反正臧洪肯定是感动坏了,公卿中也有些人感动坏了。 ……但陆廉显然是没被感动到的。 她穿着普通的黑色曲裾——而不是真正的官服——顶着一顶不知道从哪里整出来的貂蝉冠,伸出了一只手,晃了晃。 有人咳嗽一声。 陆廉立刻将手收了回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陛下,”她说道,“濮阳非久居之处,陛下须得早日起身,巡幸下邳才是。” 她说出这样的话时,神色非常自然,既没有什么尴尬、羞怯、不安的,显然也没有被刚刚天子和臧洪一番对话所感动到。 杨彪侧过头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杨修。 杨彪位置尊崇,他这样有些明显的动作立刻吸引了其他几位大臣的注意,因而杨修虽然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却感受到了不同方向的目光都在投向他。 ……他抿了抿嘴,似乎有点想笑,但到底是没把这个轻佻的表情露出来。 这位年轻人只是将眼皮垂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杨彪又将头转回去了。 大臣们又看向这位老令君。 尽管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老令君的眉毛轻轻地挑了一下,重新舒展开了。 于是大臣们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懂了,陆廉这么做,不是奉了刘备的命令,也不是她骄横桀骜,有意冷待天子。 ……她就是这么个人。 大家已经在心里悄悄地将她和吕布画了等号,但这位骁骑将军纪亭侯似乎根本无所察觉,她还在认真地讲话: “陛下,东郡南临兖州,北有冀州,若袁绍大军南下,必不能久持,陛下须得早日启程才是……” 玉座上的天子望了她一会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容朕细思。” 朝会结束了。 陆廉被天子留了下来。 大臣们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继续往外走。 数日前那场灾难已经渐渐平息,夏侯惇不仅没有将这些公卿的家眷都抓起来杀了,反而派了数百兵士护送,带上一些食物,将她们一起送到了东郡的白马,再由这边派兵将她们带来濮阳。 这些幸存下来的妇孺在陆陆续续来到濮阳,与自己那狠心的夫君哭诉时,都会忍不住夸一句夏侯将军的恩德,兖州军不仅军纪严明,待她们这些女眷秋毫无犯,甚至一路上还多有照顾。 他们怎么可能犯过什么罪行呢!这里必定是有误会的! ……不过这些女眷之中没有皇后。 按照夏侯惇的说法是,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