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呢!就算不倚重他们的才学,也要倚重他们的名望!” “是!是!兄长之见果然高妙!”这回小弟们才算醒悟过来,“咱们不跟着天子,咱们跟着那些公卿?” 臧霸嘴角一翘,“咱们只要将这一桩战功拿到手里,刘使君自然看重不提,那些公卿岂会忘了咱们呢?” 他原本也就是个小小的豪强,黄巾来时便跟着为寇作乱,刘备来时便跟着当了一个名不副实的郡守,这一辈子也没想过能爬到什么高位上去,却不料能有这样的机缘! 陆廉封侯了!不错!她这许多年来打仗不辞辛劳,确实有封侯之功,可他现在也奋发了,他也想要混一个军功封侯,他能不能搭上这班顺风车? 臧霸这样激烈而热切地跟自己的亲信们讨论渡河攻城事宜时,陆白正和几个健妇营的队率走在河滩上。 她在出神地望着河对岸,而她们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 青州送补给辎重的车队过来时,自然也会为将士们送些家信,其中就有这样一封。 一位女吏因为品行高洁,做事勤勉,在县里名声极佳,因此被当地令长荐为县丞——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三百石的县丞! 对于土里刨食的黔首田客来说,县令县丞就是他们一辈子能见到的最高官了,这样的地位已经称得上光耀门庭,尊崇之至! 对于这些营中姐妹而言,自然也觉得与有荣焉,恨不得出门跟人吹嘘一番。 陆白那张秀丽而白皙的脸仍然望着黄河。 河面上的热气蒸腾,将光线渐渐扭曲,于是对面的人影也就变得影影绰绰,但仍能看到有士兵在走来走去。 “还不够。”她突然开口。 几名女队率互相看一眼,都感到很吃惊。 “女郎?” “总有一天乱世将终,”她说道,“你们以为士兵解甲,流民返乡,天下太平时,还会有女县丞吗?” 几人之中最年轻的那一个明显胆子也最大,立刻轻轻笑了起来:“女郎,若是天下太平,咱们能当个里吏,安心乡野,不是也……” 陆白忽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若这么想,就连里吏也争不到。” 愉悦的气氛一下子消散无踪。 这不是一件好消息吗?为何女郎听了却一点都不高兴呢? 她们互相看一看,感觉又委屈,又困惑,最后还是一位年长些的小心开口: “女郎可是担心姐妹们轻浮骄纵?”她一面揣度陆白神色,一面小心说道,“自女郎往下,人人皆尽心尽力,听说那位县丞更是案牍劳形,不敢有丝毫懈怠,才有今日之功……” 这位年长些的队率先开口,其他几人立刻也跟上了。 “是呀,女郎细想,咱们已经是这天下少有的女营,现下营中又招募了许多姐妹,将来便是女军……” “况且这世道原就是不公平的,”那个年轻些的队率小声抱怨道,“咱们生下来便低了男子一头,现下要比他们努力千百倍,才能挣到这一份功劳呢!” “还不够,”陆白说道,“咱们这一点功劳,算得上什么?” 她们短暂地陷入沉默了。 女吏们可以拼政绩,但是上面没有女主官,想要受到举荐千难万难,这已经很不易了。 而健妇营的女兵除却守城之外,出门也是被用作弩兵之类的技术兵种,这同样也不是她们不努力——冷兵器时代,男女先天差距在那里,大家都是精锐的前提下,前线必然更多选用男子。 “女郎,咱们又不是纪亭侯那样不世出的奇才,况且她领的兵也都是些男子,”有人小声嘟囔道,“咱们如何立功……” 有人轻轻推了推她。 于是那个年轻女子也闭了嘴。 陆白在望着河对岸的仓亭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