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娘子,而是自己的妻子卢氏!” 饶是崔珮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仍旧被这句话砸得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崔三呜呜乱叫,大抵是在喊“你胡说”之类的话,可惜嘴被堵住,言语不得。 “根据孙济民刚才的供词,他说他的确写过这样一张方子,但上面没有蟾酥这位药。也就是说,是有人受命,私自在药材里添加蟾酥,没想到门口那一撞,药材掉了包,死的人变成了陈娘子。崔三得知情况,后怕不已,连忙让人将原来的方子销毁,又模仿孙济民的笔迹重新写了一张,想把这一切推到孙大夫头上。”崔不去目视崔三,笑问道,“我说得可对?” 崔三说不了话,只能疯狂摇头。 崔不去转向瑟瑟发抖不敢作声的药铺伙计:“你看见了吧?若崔三不认罪,你就会被崔家推出来当替死鬼,你觉得你的脑袋可以砍下来再安回去吗?” 伙计扑通跪下,大声道:“是东家!是三郎他让在药包里加了蟾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何县令追问:“他为何这么做!” 伙计语无伦次:“小人不知,小人……他要杀东家娘子!” 何县令步步紧逼:“事后这张药方也是你仿的字迹吗?” “不不!不是!这张方子,是他写好了交给我,他还嘱咐过我,绝对不能将此事说漏嘴!”伙计朝孙大夫拼命磕头,“孙大夫,我不是人,可我不是自愿的!我若没了药铺里的活计,一家老小就都没着落了!” 孙大夫叹了口气,闭上眼,不看不言。 前去搜崔三书房的县丞带着人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崔家长孙崔斐,想必是崔家连遭变故,又有县丞上门一趟,崔咏心知孙大夫的案子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忙让崔斐过来听审,但崔斐在外面就被拦下,只能在外头干等。 县丞办事得力,非但带回崔三书房里的笔墨纸砚,连同他书案上所有纸张卷宗书籍,连同用过的废纸,也都一并拿来了。 他将东西一一摆放分类出来,众人便能清楚看到,在崔三还未来得及扔掉的废纸里,有大半是在临摹药方,细看还是孙大夫的药方,而平日那些习作,则大多是临摹各朝各代名家书法。 在崔三被拘于博陵寸步不得出的这些年里,他游手好闲,镇日玩乐,唯一拿得出手的爱好,就是这一手惟妙惟肖的书画模仿。 看至此处,元郡守摇摇头:“可惜你行事鲁莽,白费了卢氏借刀杀人的一番苦心,若你再谨慎些,说不定还能多抵赖片刻。” 崔三面如死灰,终于放弃了挣扎,何县令见他老实下来,就让人将他口中布巾除去。 何县令沉声道:“卢氏,事到如今,你还想撒谎不成!你如何知道他想杀你?” 卢氏忽地笑出声,悲凉道:“枕边人对自己起了杀意,试问哪个做丈夫或妻子的,会没有察觉?更何况我方才已说过,周氏身边的婢女玉松,是我安排过去的眼线。那日阴差阳错,他没能杀成我,又听说药掉了包,被换成了普通的药,就知道那药一定会在别人身上出问题,他很害怕,找来伙计在书房密议,却不料被我听见。” 何县令怒道:“你明知牵连无辜,非但不来报官揭发,反倒还助纣为虐,帮他隐瞒!”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总想过,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看清我的好,他就一定会回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昔日清丽早已遍布沧桑,卢氏无声悲泣,“这次的事情若暴露,崔家三房就完了,孩子从此都会抬不起头,我就想,我只是帮他一把,帮他将这个慌圆了……” “我不需要你帮我!你这毒妇,你只不过是想趁机杀了周氏!”崔三梗着脖子冲她咆哮。“别惺惺作态了,我不稀罕!” “好!” 崔不去击掌三下,毫无感同身受之意,反是笑道:“卢氏,你有这份深情,等崔三上了刑场,你再为他殉情,黄泉碧落,你们大可生死相随,就不必在这里恶心我们了。” 说罢,他转向何县令,“崔三杀人,卢氏帮凶,陈氏一尸两命,隋律皆有法可依,该如何判,如何往上陈奏,你应该心中有数了?” 何县令拱手道:“尊使放心,下官一定秉公处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