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紫黑色的血迹干涸在周围,显示这具身体的主人很可能中过一次毒,而且毒性凶猛。 崔不去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蛊毒?” “我在去秦王府的半道,遇见一个叫屠岸清河的人。” “此人武功来自域外,若我没看错,应该是当年突厥第一高手狐鹿估的后人或弟子。” “虽然佛耳也曾挂了突厥第一高手的名号,不过他比起这个屠岸清河要差远了。” “我没与狐鹿估交过手,不过屠岸清河的武功,与当年的狐鹿估相较,应该相差不远了。” “这蛊,应该是我与他交手时,不慎被种下的。” 崔不去问:“我没见过狐鹿估,屠岸清河的武功,比之萧履,如何?” 凤霄:“略胜半筹。” 崔不去:“你倾力一战,与他胜负如何?” 凤霄:“五五之数。” 凤二虽然平日漫不经心,但他武功奇高,毋庸置疑,这世上能得他一句“五五之数”的人寥寥无几。 以崔不去对江湖各门各派如数家珍的熟稔,在此之前,却从未听过屠岸清河这个名字。 但与这样一个高手交战,凤霄必然要倾尽全力,也料想不到对方会趁其不备下蛊。 这种蛊毒曾摧毁了整座雁荡山庄。 裴惊蛰也差点中招,但发现得早,被生生用刀剜出来。 他一动真气,蛊毒就钻得愈深,差点回天乏力。 崔不去近前一步。 但此地委实过于昏暗,他看不清那蛊是否还留在凤霄体内。 这就是凤二会突然发狂,大肆屠杀秦王府的原因? “蛊毒,是否已被你逼出来?” 凤霄沉默片刻。 “我与他交手,注意力全在他的武功上,直到去秦王府的路上,方才发觉手背发痒,似有活物,而当时,我已动了真气。血气运行全身,蛊随血动,从手背到了胸口。” “方才我运功良久,那蛊却越发灵活,从皮下深入肌理,我这个伤口,便是自己戳出来的。”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似有无尽隐痛,无法言喻,无法道说。 也就是说,蛊虫至今还未被逼出来? 崔不去微微蹙眉。 喉咙又开始麻痒刺痛,但他垂首敛目,强压了下去。 取而代之是更沙哑的声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他无法想象骄傲的凤霄,被蛊毒侵入骨髓心脉,像雁荡山庄那些人,像那个左月局的暗探,癫狂疯痴,不复神智,杀人自戕,死状凄惨。 就像无法想象一只耀眼的凤凰被折断双翼,生生从九天跌落下来,沾满尘土泥垢,变成污秽不堪的凡物。 凤霄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不回答,已经说明了答案。 崔不去闭了闭眼。 他脑子乱纷纷,几乎无法冷静思考,这是之前从未遇过的。 哪怕更混乱困难的局面,他也能谋出一条生路。 这次,一定也能。 “我现在就去让乔仙回来,先让她压制住你的伤势,再去找范耘,他当年离开琉璃宫时,也带了不少好东西出来,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 崔不去顿了顿,“我都会让他治好你。” “秦王府的案子,还有萧履,你都不管了?” 凤霄望着他。 黑暗中,一双眼睛灼灼发亮。 崔不去淡淡道:“秦王府的案子现在已经惊动大内,有刑部接手,左月局只是协助调查,大隋人才济济,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无关大局。” 凤霄叹道:“崔不去,你肯说这么多废话,就非是不肯说一句‘你的安危最重要’吗?” 崔不去:“说与不说,有何区别?” 凤霄:“自然有区别。你若肯说这句话,我就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崔不去盯着他看了片刻,声音陡然冷下来。 “你在骗我?” “你他娘的,是不是,没有中蛊毒?”崔不去一字一句地迸出来,语气轻柔,却显而易见,动了真怒。 “的确中了,我没事在自己身上戳个伤口作甚?”凤霄无辜道,“只不过我英明神武,发现及时,虽然费了些工夫,但还是把蛊逼出来了,方才你问我,我也没有骗你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