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虽然早就猜到了太皇太后和自家师父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不快的往事,但此时听到太皇太后这沉痛凝重的话还是不禁心头一跳。 她连忙站住脚,和其他宫人一样站到了廊下。 殿内又安静了下来。 直到姜桃站的腿都酸软了的时候,她才听到自家师父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苏如是像是压抑着什么,咬牙切齿地道:“如今我该尊称您一声太皇太后,还是和昔日一样,唤您一声萍姐姐?你害了我苏家上百条人命,让我如何不再怪你?” 边说话,苏如是铁青着脸出了正殿。 姜桃印象里的苏如是一直是克己守礼、与人为善的,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尖锐的一面。 而更让姜桃心惊的是,她师父说的苏家上白条人命…… 苏如是抬眼见到了一脸错愕的姜桃,勉强地笑了笑,说:“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你别失了礼数,晚些时候再走。”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自家师父还在为她着想,姜桃把手里的托盘交给碧桃,赶紧跟了上去。 “我真的没事,”苏如是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别担心,就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苏如是的状态瞧着很不好,姜桃看着她那勉强的笑又是一阵心疼,听她说想一个人待着,姜桃便也没有勉强,让丫鬟赶紧跟上她。 “夫人还是把羹汤送进去吧,”碧桃劝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昨儿个知道您和苏师傅进宫很是高兴的,昨晚上就亲自拟定了菜单。如今苏师傅先行离开,您好歹陪太皇太后用完这顿饭。” 姜桃自然是没了陪太皇太后用饭的心思,就想着进殿内说一声就也告辞回府。 她和碧桃进了殿内,太皇太后对着方才苏如是坐的位置愣愣地出神,方才还精神矍铄的脸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岁。 听到她们进来,她对着姜桃无力地笑了笑,“方才吓到你了吧?” 姜桃也有些尴尬,正要福身告辞,就看太皇太后对她招了招手,道:“如是躲了我这么些年,今儿个她却肯陪着你到我这儿来,我知道她是把你当亲女儿瞧的。你想不想听我们过去的事?” 姜桃心里自然是好奇的,但是却是想从自家师父嘴里听这些,可对方是太皇太后,既然她要说,姜桃也不能不听。 她在太皇太后的身旁坐下,太皇太后也不等她的回答就自顾自道:“我年轻时爱女扮男装到处走,也就和你现在这个年纪,认识了如是的兄姐。他们虽然出身商户人家,但一个经纶满腹,胸怀天下,一个巾帼不让须眉,才干不输男儿。我们当时经常来往,不过如是比她兄姐都小许多,他们都不爱带她玩,经常把她一个人落在家里,每次我们从外头玩完回去,都能看到她眼睛哭得像一对儿核桃。后头我觉得不妥当,那时候他们的爹娘日常在外经商,如是不过才七八岁大,家里下人虽多,但到底和家人不同,她总是被落下,多可怜啊……于是我就每回都把她捎带上,她也娇气,走两步就要人背,还总是累了渴了的。但因为是我提议的,我也没办法,只能把她当自家妹妹那么照顾。” 回忆起少年时的无忧无虑,太皇太后的脸上又有了光彩。 一个中午的时间,她都在和姜桃说那些趣事儿。 姜桃越听越心惊,在太皇太后的口中,她和苏如是的兄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可这注定不是一个有着好结局的故事。 结局姜桃已经从苏如是嘴里听到了,太皇太后害了苏家满门。 不过太皇太后并不准备说后头的事,在她的嘴里,故事只到她和当时还是六皇子的高祖皇帝定亲。 她虽然出身将门,家里管教得宽松,可再宽松的父母也不可能放定了亲的女孩出去乱跑。 于是她被禁足于家中,和苏家人的来往渐渐也就少了。 最后她重重叹息一声,慈爱地抚着姜桃的手背,“你是个好的,就算没有我和如是的交情,我也是喜欢你的。有空,还是来宫里坐坐吧……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姜桃一肚子的疑惑,但面上并不敢表现出来。 后头两人简单地用完了午饭——虽然碧桃说那一桌子菜肴都是太皇太后亲自拟定的菜单,但太皇太后和姜桃都没什么胃口。 饭后太皇太后露出了疲态,姜桃也不再耽搁,就此告辞。 等出了宫回到了自家马车前,姜桃发现苏如是并未提前离开,而是在马车里等着她。 看着苏如是发红的眼眶,姜桃越发自责,“早知道您在这里等我,我肯定后脚就跟出来了。怎么也不该让您等我快一个时辰。” 苏如是她笑着摇摇头,拉着她到身边坐下,“是我自己要出来的,而且本就是找个地方静静,马车里有吃有喝,也能躺着,你责怪自己做什么?” 姜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苏如是的脸色,见她神情松快了不少,这才道:“您走后,我本是想立刻进去告辞的,但太皇太后拉着我说你们从前的事……” 苏如是正靠在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