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一丝凉风也没有,外头人都在等着。 徐宁过去跟导演沟通了几句,导演朝坐在门口台阶上的梁京京指了指。他笑笑,走过去跟站在门口的谭真说,“看来我要带你的债主飞一趟了。我先去换件衣服。”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梁京京的方向看了看。 头上披着衣服、脸上架着黑超,梁京京用一支吸管插在矿泉水瓶里喝水,尽量不刮花口红。 她有所感地转过脸,就看见两个大男人正站在门前嘀嘀咕咕。 过了会儿,一切准备妥当,工作人员把梁京京叫去,帮她绑上降落伞、戴上耳麦。 “你看着这个啊,要是跳伞了就拉这个。”机场的工作人员指着她肩膀处的红色拉手说。 “怎么拉啊?”梁京京皱着眉,手上去试一试。 “就横着一拉就行了,哎哎哎,你现在别拉,要跳伞了再拉。” 他们身旁栖着一架色彩亮丽的橘色小飞机,透明舱盖呈开启状,前后各有一座。机内空间狭窄,工作人员扶着梁京京坐进前舱,绑上安全带。 安全带非常结实,梁京京被绑完后整个人都卡进了座位。 “你往上跳一跳,看看起不起得来。” 梁京京试着抬一下屁股,动不了。 “起不来,行了,很紧了。” 导演调整了下她面前的摄像头,嘱咐说:“记得表情自然点。” 还没飞呢,梁京京心已经开始“砰砰”跳了,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了。” 工作人员在旁边看好戏地说:“第一次飞很难做表情的,翻滚的时候至少四五个g的过载,脸会压得变形。” 梁京京没听懂,什么过载? 飞行员还没来。 两手抓着飞机外沿,梁京京看着面前几个完全看不懂的仪表盘,深呼吸两下,做最后的调整。 有个穿着飞行服的人从门口走了出来。男人身形英挺,头发短短,挺直的鼻梁上架着墨镜。 梁京京不可置信地皱起眉。 谭真直接走过来上机,看都没看她一眼。他身上穿着跟她统一制式的飞行服,头上也带着耳麦,两个工作人员帮他系安全带。 梁京京被绑在椅子上,用力扭着头往后舱看,勉强看到他三分之一张脸。 “喂!”她叫了他一声。 谭真不搭腔,只跟工作人员交流了两句。 很快,周围人散开了。梁京京还没准备好,顶上的玻璃盖却已缓缓落下。 “喂,等一下,”梁京京叫住他:“谭真……” “嗯,在呢。” 玻璃舱盖完全落下时,身后人终于出声了。梁京京发现,这声音是从耳麦来传来的。 “怎么是你?你真是这边的飞行员?” 他没回答她。 外面有人挥了挥手中的小红旗,紧接着,飞机抖动起来,在轰鸣的引擎声中开始摇摇晃晃地往前滑。 怎么会这么晃? 梁京京感觉自己像坐在过山车车头上,不同的是,这趟车完全没有轨道。 “喂,你等等……等等……”她叫起来。 耳机里有滋滋的电流声,男人很淡地说了句,“等什么。” 面前的螺旋桨转成了虚影,飞机越跑越快。 梁京京两手扒在机壁上,跟在坐船一样,“你开这飞机多长时间了?你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我恐高……” “高”字还没说完,灰色的机场上,奔跑中的橘色小飞机一飞冲天。 起飞时,脚明明踩在实处,梁京京却感觉脚下瞬间踏空,耳膜也跟着一鼓,像被灌了风,整个大脑只剩嗡鸣声。 塔台里,值班的管制员叉腰站在窗边,望着飞机在空中越飞越远,颇为无奈地看看坐在操控台前戴着耳麦的徐宁。 “你们俩兄弟这是要害死我。” 徐宁说:“你放心,他铁定没问题。” 管制员说:“我倒了霉了我,碰到你们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闯王。徐宁,我求求你现在赶紧把我打昏。” 窗外,艳阳照耀下的天空蓝得像水晶。 有人在这颗水晶里彻底晕眩了。 起飞后,梁京京一直紧紧闭着眼,什么都看不见,但仍能感觉到飞机已稳稳飞入蓝天,开始在一定高度上平飞。 “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秒,也可能有几分钟,耳麦里终于又响起声音。 周围是一片无垠的蓝色,飞机十分柔和地在这片蓝中滑行,就像一条小鱼在宽阔的海洋中浮游。阳光暖洋洋地照进来,谭真把着操纵杆,谨慎地看着几块仪表盘,跟这个“小朋友”慢慢磨合。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