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真站起来:“在吗?” 梁京京摇头,“走吧。” 她背起书包,拉起自己的拉杆箱。谭真起身跟上去。 太阳雨一阵停一阵下,他们没走出多远雨滴又开始落。乡间的石子路上,女孩背着包,吃力地拉着箱子,小小的身影格外沉重。谭真想帮忙,她跟谁较劲似地推开他,“不用。” 走上一个小坡时,箱底像是被石头格到,扭翻了。梁京京手滑没抓住,箱子一路蹭着石子滑至坡下,中途炸开,满满的东西破膛而出。 衬衫、长裤、洗发水、剃须刀……蹦出来的全是男士衣物和日常用品。 谭真看她傻愣着,先一步帮她去捡。 小雨中,梁京京红着眼、咬着唇盯着看了两秒,才过去蹲下一起捡。 她边捡边擦眼泪。 白色商务衬衫上沾了泥水,她想扔了,却又卷一卷塞进去。她哭着把所有东西塞成一团,阖箱子的时候怎么都阖不上,于是眼泪掉得更快更急。 谭真把她手拿开,不急不躁地把里面东西重新整了整,把箱子完好地阖上。 一旁,女孩子忽然埋头抱膝,哭得泣不成声。 谭真笨拙地安慰:“好了,别哭了,都帮你收好了。” …… 雨停了,天上出现了夕阳。 坐在河堤旁的一棵大树下,梁京京静望着远方的山脉。 “还在电话里跟我说下个星期才走,结果昨天就走了。以前他从来不骗我……”梁京京说:“他什么东西都没带,连衣服都没有,也不知道美国那边现在是什么季节。” 说着说着眼眶又泛红。 谭真看看她。 梁京京也看他,“看什么看。” 谭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僵了下,问:“你不住你亲戚家了?” 梁京京:“我爸爸都不在我当然不住,又不认识他。” 这个亲戚是因为梁父给他看了手机上的梁京京照片,刚刚才认出是她。 宽阔的河流在余晖下闪闪发亮。 梁京京:“好想喝可乐……” 谭真:“刚刚那个店有,又不说。” 梁京京抿着嘴唇,“我才不要那个店里的东西,脏死了。” “矿泉水喝吗?”他的背包里就有。 她摇头,“我想喝甜的。” 过了会儿,谭真忽然起身离开,梁京京看了他一眼,没有管他。 她猜着他是去给她找可乐了,谁知道过了几分钟,谭真抱着一个圆滚滚的西瓜回来了。 梁京京皱眉,“什么嘛,你从哪弄来的?” 谭真:“旁边田里的。” 他徒手把瓜破开,鲜红的汁水流淌出来,看得梁京京愣愣的。 他掰下一块小的给她。 梁京京说:“这个都是汁,不好拿……” 谭真说:“你先吃,等会儿再擦手。” 梁京京不怎么乐意地接过来,“一点都不喜欢吃西瓜,弄得全是汁。” 梁京京的脸被晒出了两片红晕,她的头发又湿又乱,帆布鞋和白裙子上都是泥点子,嘴上在抱怨纠结,却还是把瓜往嘴边送。 谭真看着她这幅囧样,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女孩都这样口是心非吗? 雨后的乡间傍晚,有夕阳,有西瓜的香甜气息,还有徐徐吹来的微风,在不经意间扬起女孩的几缕黑色发丝。 谭真盯住了梁京京的胳膊肘。 梁京京正觉得奇怪,一垂眸,在自己的胳膊上看见了一只蓝蜻蜓。 小蜻蜓通体蓝色,尾部有几道黑色斑纹。它扇了扇透明的长翅膀,梁京京以为它要飞走,结果它飞了一圈,又栖到她的手背上。 谭真当她会怕,结果,梁京京慢慢将手抬到眼前。 “好蓝的蜻蜓……”她轻声对他说,“我以前都没见过这种。” 透过蜻蜓,谭真看见了她哭红了的眼睛,此时黑漆漆、水润润。 就在这时,梁京京脸上忽然映出了一片淡淡的光芒。那光在四周漾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