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樱眨了眨眼睛,看了下围在床边的几个人,想要抬起胳膊,可却觉得全身酸痛,稍微用点力都觉得那疼痛钻到骨头里去。 “绵福,您可别乱动,太医刚刚给您接上断骨呢。”绿竹一把按住了沉樱,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道绵福会摔成这样,自己怎么着也要跟着跑两圈,叮嘱她要骑得慢些。现在绵福摔断了腿,自己也是跟着受罪。 “我的骨头断了?”沉樱惊呼一声,可就是这么大的喊了一声,全身都扯着有些疼痛:“断了?还能不能好?” “绵福,你这也想太多了。”丽香姑姑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沉樱,倒也多了一点点怜悯,虽然说她受了赫连铖的命令看好沉樱,但也没想到沉樱会落到现在这个样儿。瞧着她那张脸孔上东一道西一道的擦痕,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好,现在沉樱是还没照镜子,若是她看到自己这张脸,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丽香,我很快就能好,是不是?”沉樱抬起头来,眼中满满都是希冀。 “当然会好,但很快那是不可能的。”丽香姑姑端着药碗走了过来,交给绿竹:“服侍绵福喝了罢。” 门猛的被推开,一股冷风从外边钻了进来,吹得帐幔不住的晃动,挂在架子上轻软的纱巾披帛飞舞了起来,如女人散乱的头发。 丽香姑姑回头一看,赶紧跪了下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铖铁青着脸站在那里,盯住床上的沉樱看了好一阵子,伸出手来一指:“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上!”丽香姑姑吃了一惊,赶忙朝前边爬了几步,一把抱住了赫连铖的腿:“皇上请三思!” 她知道赫连铖不喜欢沉樱,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对沉樱这般厌弃——乱棍打死?丽香姑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虽说绵福不该撞上了瑛小姐的马,可毕竟她也不是故意的,后来马夫们查看了一下绵福的马,发现马掌里扎了一颗铁蒺藜。 马场里长着的青草里有时会混入不同的种类,铁蒺藜偶尔也能见着,春天来了,万物生长得很快,御马监没有过细,落下了一根两根铁蒺藜也是有的,不巧扎上了绵福的马掌……这这或许真是一桩意外,毕竟有谁会拿自己去涉险呢。 “丽香,你要替她求情?”赫连铖的声音稍微放软了些,丽香姑姑是太皇太后的心腹,现在也是尽心尽责的为他做事,几分面子还是要给,声音自然就没那么咄咄逼人。 “皇上,今日惊马之事并非绵福有意。”丽香姑姑松开了手:“马场长了铁蒺藜,扎了绵福的马掌,故此马儿受惊,失去控制。” “长了铁蒺藜?还有其余人在骑马,为何不扎她们的马,偏偏只扎到了她的坐骑?”赫连铖冷峻的望向床上的沉樱:“定然是她故意的。” “皇上,沉樱……并非有意。”惊恐过后,沉樱终于缓过神来,皇上竟然要打死她?乱棍打死?她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彻骨的寒,泪眼朦胧望向赫连铖,昔日看上去风采翩翩的脸庞此刻格外狰狞,让她有丝丝绝望。 “哼,朕还不知道你心里所想?”赫连铖大声呵斥了一句:“左右你是与慕瑛不对盘,心生嫉妒才会如此!” “皇上,沉樱真没有这般心思。”沉樱声嘶力竭的喊叫了一声,却说不出旁的话来,以前有的那一分富贵心,此时早就歇下,只是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命。 “皇兄,皇兄!”灵慧公主奔了进来:“皇兄,你要三思后行!” 灵慧公主打心眼里是不喜欢沉樱的,自沉樱进宫侍奉高太后以来便不喜欢她,灵慧公主觉得沉樱太假,虚伪得戴着一张面具般,可听说赫连铖要打杀了沉樱,她也有些心慌,毕竟这是一条人命,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棍棒下慢慢没有了呼吸,这是一件太残忍的事情。 “公主殿下,还请快去慈宁宫告诉太后娘娘。”见着灵慧公主进来,沉樱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还请公主怜惜!” 灵慧公主朝身边的香玉使了个眼色,香玉飞快的转身朝外边走了出去,沉樱见着那背影,恐惧稍微减轻了几分,她自从十岁开始便伺候高太后,五年里她不敢有半分怠慢,高太后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该会出手救她。 “怎么?你想找太后娘娘来救你?”赫连铖踏上前一步,一把提起沉樱,看到了她脸上那纵横交错的擦痕,露出了嫌恶的神色:“你这模样,真是难看,跟鬼一样。”他松开了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