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中还是跟着去了,远远的,不敢离少年太近,见他一路跟着一对母女,什么都没做,就盯着那女孩看。 女孩和她的母亲,正在超市外的街上发传单。 九月的中南,很热,太阳烤着大地,吹来的风都是滚烫的,女孩满头大汗,脸被晒得通红,兴许因为天气太热,往来的行人行色匆匆,纷纷拒绝了递过来的传单。 她转身,一只手突然递过来。 白皙剔透,很漂亮的手。 她愣住,盯着那只手看,头顶传来少年清润低沉的声音:“给我一张。” “哦。”她反应过来,递了一张过去,抬头笑着说,“谢谢。” 笑起来真好看。 时瑾凝眸,看了看越走越远的女孩,低头看手上的传单,许久,折好,放在了口袋里,抬头寻着女孩的身影,继续目不转睛地看。 秦中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六少,您在看什么?” “她,”他指着远处,“长得好看吗?” “……” 秦中愣了许久,才顺着看过去,是个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远远看去没什么特别,他回答:“好看。” 他唇角轻扬:“我也觉得。” 这话怎么接呢? 秦中头疼,不知道小主子的心思,正寻思着,听到了一句命令:“你去把她的传单,都要过来。” 几个意思? 秦中没敢多问,雇了很多路人,一人给了十块钱,让他们去领女孩和他母亲的传单。 午饭时,她们母女吃了面,在一家很小的店面里。 时瑾也进了那家店,用手帕垫着椅子,坐在最角落里,点了一碗与女孩一样的面,他只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看见她连汤都喝了,就又吃了一口。 下午,她们继续发传单。 他继续让人去领她们的传单。 傍晚,她们母女坐着公交离开,他也在那辆车上,晚两个站上的车,就坐在她旁边,她可能累到了,昏昏欲睡,都没有抬头看身旁坐的人,不到十分钟,把头栽在了他肩膀上。 长线公交,车上没有几个人,空旷又安静,司机师傅开了广播,温柔的女声在唱歌,窗外的风吹进来,头发遮了她的眼。 他抬手,想帮她拨开,车忽然停下,她整个趴在了他腿上。 他僵住了。 “对不起啊。” 是女孩另一旁的妇人,生得眉目温柔,对他歉意地笑了笑,然后扶着女孩的脸,让她靠向自己。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腿,耳根突然发烫,窗外吹来的风,是燥热的。 公交车开了约摸一个小时,路过了许多霓虹,最后停在了一个偏僻的站点,他也跟着下了车,女孩还是没看他,睡眼朦胧,被她母亲拉着。 她们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墙面贴了很多小广告与拆迁的字样,小区里的人见了她们母女都会笑着打招呼,热情又友好。 然后她们上了一栋三层的小楼。 小区里没有路灯,葱葱郁郁的香樟树下,挂了一个灯泡,为来来往往的路人照明,他站在楼下,抬头,看了很久很久。 路过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热情地问他:“你找谁?” 鬼使神差似的,他脱口而出了一个名字:“笙笙。” 女孩的母亲便是这么喊她的。 笙笙,笙笙…… 温柔又好听的名字。 “找笙笙啊,我去帮你叫她。”男人站在楼下面,大声吆喝,“笙笙,有人找你,快下来!” 女孩很快就下楼了,不过他站在香樟树后面,没有出来,她等了十五分钟,便离开了,去便利店买了两根火腿和一盒冰激凌。 火腿喂给了一只没有毛的流浪狗吃了。 很脏很丑的一只狗,连品种都看不出来,她却不嫌弃,用手摸狗狗的脑袋,耳提面命地跟它说:“以后别去偷王阿姨家的东西吃了,她会打你的。” “汪!” 那没毛的狗似乎很喜欢她,欢脱地绕着她转。 她笑得眼睛眯起,同天上的月牙一样弯弯,又对它说:“你可以去偷张大叔家的。”她指了个方向,“就是那家。” “汪汪!”狗狗一个劲儿摇头摆尾。 她笑着说了声乖,然后用摸了狗狗的手舀着冰激凌吃,等吃完了便回了家。 狗狗也跑回了巷子深处。 时瑾从香樟树下出来,看了看楼上灯火,然后去便利店买了一盒一样的冰激凌,黄桃味的,甜得发腻,一点都不好吃。 他却见了鬼似的,全部吃完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