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好吗?”她走过去。 他摇头:“又苦又涩。” “给我尝尝。” 她趴在他身上,去抢他的烟,他笑着躲开,抱着她哄:“笙笙,别碰,对身体不好。” 她仰着下巴:“那你为什么抽?” “不是你说我抽烟好看吗?”他把烟蒂捻灭,吐出烟圈,然后俯身去吻她。 确实,又苦又涩,还很呛人。 她却不躲,乖乖张开嘴,与他亲吻纠缠, “时瑾。” “嗯。” “戒了吧,我不喜欢烟味。”她怕他生病,烟抽多了不好。 “好。” 那时的时瑾,执掌着秦家,生杀予夺,无人能置喙。 他说:“笙笙,我只听你的。” 偏执成狂。 又如何呢,他愿意。 天上弦月正圆,人影成双。 姜九笙仰头,月光与时瑾一起映进眼底:“所以说,你是因为我才患了偏执症吗?” 时瑾摇头:“不完全是。” 她一知半解。 他摩挲着她的手,有些凉,握着揣进了衣摆里:“笙笙,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在我八岁的时候秦行就选中了我。” “记得。” “因为我杀人不眨眼。”时瑾停顿了须臾,“我第一次开枪的时候,只有八岁大,那个人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我对着他开了两枪,差点取了他的命,那是我第一次失控,除了杀人,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她惊讶住。 时瑾只是揉揉她的皱眉,语气平静得好似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埋下了病因。” “你母亲不是意外去世吗?”她记得时瑾说过,她母亲带他出逃时出了意外,她当时只以为是偶然。 时瑾摇了摇头:“她是被秦行下令处死的。”本来不想告诉她的,秦家的水太脏,他不愿意她知晓太多。 “为什么?”她愤然。 “因为秦行不喜欢不听话的人。”时瑾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声音微凉,有些缥缈,“秦家是个吃人的地方,我母亲带我逃了很多次,她想把我送出去,因此惹怒了秦行。” 时瑾以前想过,若是他没有遇见姜九笙,应该也会变成秦行那样的人,没血没肉,麻木不仁地活着,一辈子都在打打杀杀。 徐青舶曾问过他,为什么是姜九笙,为什么那么喜欢,他身边,不缺皮囊好的异性,也不乏有品性好的,怎么就别人都不可以,唯独是姜九笙。 他也没有答案,只记得第一次见她时,他那双拿枪杀人都不会抖的手,居然冒汗了。 时瑾把她抱紧了些,继续说:“他们还想害你,不止秦明立和秦家的两位夫人,还有秦行,都在盯着小楼,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得带你离开秦家了。” 他说:“可是晚了一步。” 姜九笙眉宇狠狠一拧。 她记不起来,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事、念念不忘的人,她都忘了,可即便一点儿都回忆不起来,听他讲起时,还是会跟着泪流满面,会心疼,像尖锐的东西扎在心口,拔出来疼,不拔出来也疼。 “你的病越来越严重,我不在的时候,你会哭,吃东西也会吐。”时瑾说得很慢很慢,并没有掺杂情绪,只是牵着她的那只手,越收越紧,冷汗湿了掌心,“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如果不治病,你可能会死。” 姜九笙抬头,看他的眼,他低头,在她额头亲吻,眼里不喜不怒着。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里藏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她是忘了,可他都记得,八年,他一个人抱着过去,让所有伤口长成了伤疤。 “我给你请了一个心理医生。”时瑾抿了抿唇角,眼底有了浮影,“你的病刚有好转没多久,秦明立收买了那个医生。” 他没有告诉她,是因为她的仁慈,放走的那个男人认出了她的病例,才让秦明立有机可乘。 “然后我的病变得越来越糟?” “嗯,有很严重的自杀倾向。” 那是她来秦家的第三个月了。 他给她请了心理医生,开始,是有好转了,已经能进食,状态好的时候,还会跟他说许久的话。 可不到半个月,她的症状又回到了最糟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个医生,被动了手脚了,她的所有资料他都藏得很紧,秦家人甚至连她的样子都没有见过,唯一一次的纰漏,就是那个闯进小楼后,却活着出去的男人。 他差点杀了那个心理医生,只是,来不及了。 那天,天阴阴,他回来得晚,她跟往日不同,睡得特别早,他也叫不醒她,才发现地上的药瓶。 她吃了抗抑郁的药,整整一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