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了,眼里全是对未知的惶恐,是失而复得后的战战兢兢。人知其一,莫知其他,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那样漂亮的眸,像陨落下来的流星。 姜九笙心头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下,心疼得难受,她点头:“好,我们离开。” 秦宅大厅。 秦家三夫人回来了。 “夫人。”下人上前,接过她外套。 原则上,秦家只有两位夫人,因为都上了秦家族谱,在本宅便都是正室,大夫人章氏与二夫人云氏,而这三夫人,原本只是秦行外面的女人,名叫苏伏,今年不过三十上下,十分年轻,跟了秦行近十年了,是秦家唯一一个除了七小姐秦萧轶之外持有秦家股权的女眷,很得秦行信任,她是一名主播,央视新闻主播。 苏伏边往房里走,边问:“我看见小楼的灯亮着,是谁在那?” 在秦家,只要说小楼,便知是哪处了。 下人恭敬地回:“是六少回来了。” 苏伏脚步顿住,回头:“一个人?” 苏伏三十上下的年纪,看起来十分年轻,模样生得极其立体,眼窝深邃,有些像混血,美而不华,瞳孔是淡淡的茶色,眼角拉长,带了几分野性。 下人态度很恭敬,不敢抬头,低着头回话:“还带了一位小姐回来。” 苏伏拧眉思索了会儿:“你先出去吧。” “是。” 她起身开了窗,正好对着小楼的方向,凝着眸子瞧了瞧,似笑非笑地喃道:“八年了,终于回来了。” 夜色昏沉,月隐云层。 离开小楼,时瑾带姜九笙回了西宅,二楼最靠里的房间。黑灰白的装修,很简单。 姜九笙环顾了一圈:“这是你以前的房间?” “嗯。”时瑾关上门,牵着她进去。 房间很大,摆设却特别少,两个柜子,一个摆放了各种枪支模型的架子,一把书桌,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件。 姜九笙站在书桌前,拿起了桌上唯一的相框,问时瑾:“这是你多大的时候?” 显然,他很不爱留影,整个房间就只有一张照片,白色相框,略微老旧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年面无表情,一双眼瞳,像阳光下琉璃珠折射出来的光。 唇红齿白,翩翩少年。 时瑾说:“十四岁。” 原来十四岁的时瑾就已经长成小美人了。 姜九笙把相框抱着手里:“我可以把这张照片带回家吗?” 时瑾颔首,整夜蹙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当然可以,我的东西你都有权处理。” 她笑了笑,把照片举给他看:“为什么戴着学士帽?” 时瑾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那是大学毕业的时候拍的。” 姜九笙:“……” 十四岁就大学毕业,厉害了,她的时医生! 时瑾看她惊愕的表情,嘴角扬起,徐徐同她讲起:“我十八岁就读完了工商博士,后来才转了医科,读了三年,开始主刀。” 一般普通人,从念书到主刀,估计得十多年。 她家时医生应该是天才。 她端着神色瞧他,有几分调侃的意味:“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还要去我家补习?” 时瑾反问:“你说呢?” 姜九笙笑而不语。 她猜到了,少时的时瑾去她家之前,一定见过她。 他把她抱进怀里,低声地说:“笙笙,我喜欢你,是一见钟情。”然后,徐徐图之,蓄意而谋。 她转身,搂着时瑾的脖子,在他怀里蹭,心里酸酸胀胀的,有些心疼他,她受过的磨难与跌宕,他一定也受了。 抱了会儿,时瑾才去给她放水洗澡,早过了十点,她却一点都不犯困,头隐隐作痛,思绪有些乱,却又缕不清。 他牵她去浴室。 “时瑾。” “嗯?” 她说:“我没有衣服。” 时瑾浅浅地笑:“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没那么快,先穿我的,嗯?” 她点头,说行。 夜深,宅院深深,很静谧,已到严冬季节,子午夜时,最是阴寒。 姜九笙辗转了许久,迷迷糊糊睡去,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穿着校服的女孩,还有漂亮的少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