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再不想承认也是他的父亲,他的骨血是他的,他的姓氏也是他的,就是他这张脸也跟他像了五分。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是他,有这样一个父亲。 “你要玩可以,能不能走远一点?能不能别让我妈看见!能不能不要动她身边的人!她是你的妻子,她冠了你的姓,她给你生儿育女,她天天等着你回家,她为你自杀了八次,她做了二十七年的宇文夫人,”宇文冲锋停顿了很久,声音忍不住的哽咽了,他一字一字地哀求,“你就不能留她一条生路?” 宇文覃生听完,突然发笑:“我给她留生路?”他摸了摸嘴角,笑意全然消失,“那她当初怎么不给我的妻儿留生路。” 宇文冲锋怔住。 “你知道你妈是怎么嫁进宇文家的吗?” 他怎么会知道,他的父母忙着你死我活,从他有记忆一来,没有过一天安生。 宇文覃生紧紧咬着后槽牙,脖颈的青筋跳动,怒目切齿,字字都恨之入骨:“她弄死了我要娶的女人,还有我的孩子,那个孩子都八个月了,她都不放过。” 原来,如此啊。 宇文冲锋抬眸,目光不避不闪:“所以,你也想弄死她的孩子?”他走近,冷笑,“想弄死我吗?父亲。” 眼神里,全是灰暗,却咄咄逼人。 宇文覃生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有一瞬的慌乱,再抬头,眼里已经只剩冷冽,他看着眼前那张像极了自己的脸,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你们兄妹出生了。” 难怪呢,二十多年来对他们兄妹视若无睹。 宇文冲锋握成了拳,掌心被指甲刺入,他摸到一手的猩红,若无其事般,只说了一句:“这种话冲着我说可以,别让我妹妹听见。” 十一点,客厅的电视还开着,姜九笙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着,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她也没看来电,直接接了。 “喂。”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只有呼吸声。 姜九笙看了一眼号码:“宇文,怎么不说话?” 他声音很沙哑:“没什么,问问你时瑾平安到家了没有。” “还没有。”姜九笙从沙发上坐起来,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你怎么知道他在外面?” “他的病人是我母亲。”他音色沉沉,压着所有情绪,听上去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异常苍凉,嘶哑得有些发不出声。 姜九笙一听便听出来了:“别再抽烟了,你嗓子都哑了。” 他没说好不好:“挂了。” 然后,电话掐断了,他低着头,用手指摩挲着手机上的字。 a摇钱树。 许久,关了手机,他看了看地上一地的烟头,笑了,又点了一根烟,靠着医院走廊的墙,玩命地抽。 幸好,还有她,不在身边也没有关系,听听她的声音就好,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大概是烟太烈,烟雾呛人,他眼泪都熏出来了。 宇文冲锋的电话刚挂断不多时,门口便传来声响。 姜九笙穿了鞋,起身跑过去,看见时瑾,笑着过去抱他:“回来了。” 时瑾拂了拂她耳边的发:“嗯,回来了。” “辛苦了,时医生。” 他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边脱外套,问:“在做什么?” “守岁。”姜九笙停下,踮起脚帮他,“还有等你。” 时瑾弯腰,让她帮忙将外套褪下,然后牵着她走出玄关:“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他带着她的手,放进了衣服里。 姜九笙本来要缩回来,摸到了腹肌,就没动了,手心贴着时瑾的腹部摩挲,暖暖的,滑滑的。 时瑾由着她手上的动作,把她放在腿上,一起坐在沙发里。 她趴在他怀里,嗅到了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问:“宇文冲锋的母亲怎么样了?” “救过来了。”时瑾只言简意赅地回了,没有细说。 姜九笙松了口气。 抱了一会儿,时瑾把她放在沙发上:“我身上脏,等我一会儿。” “嗯。” 他把毛毯给她盖好,去了浴室。 电视开着,春节联欢晚会已经过了大半,姜九笙窝在沙发里,一条一条回复亲友的新年祝词,窗外,烟花喧嚣,雪花飘飘。 时瑾洗好了,拿了毛巾蹲在姜九笙脚边,仰头:“笙笙,给我擦头发。” 他的头发许久没有修剪,长长了些,细细碎碎的,稍稍遮了眼,发梢很软,乖乖耷拉着。 这个样子,她总觉得像博美,很乖巧。 她接过毛巾,轻轻给他擦头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