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争扭过头看刚刚还拉着自己的人。他记得那是窦家女人的大儿子……是叫顾慨棠的,自己名义上的外甥。 他长得相貌堂堂,生着一双桃花眼,气质却沉稳端正、清朗挺拔,不像是十几岁的孩子。 窦争闻到了顾慨棠身上的味道……很难形容。 非要说的话,让窦争想起第一次拿着零花钱,兴冲冲的冲到小卖铺时候的事。他让老板娘打开工作时会发出巨大噪音的冰柜。一股凉气旋转着飘了上来,那种味道,不是奶味,也不是香味,是的,是一种凉意,让人舒坦,感觉好像能贯穿身体的舒坦。 窦争张大鼻孔,深深吸了口气。 而此时此刻,搂着自己的男人,身上还缠绕着与记忆中相似的味道,安抚着窦争燥热的情绪。 窦争把头扎在顾慨棠肩膀上,大口呼吸。 顾慨棠问:“你冷不冷?” “我……”窦争说,“我快热死了。” “好吧,”顾慨棠点点头说,“那我们也先回家,这里可能会有人路过。” 顾慨棠还是比较有理智的,但伸手摸钥匙时,手抖得开不开门。 窦争还在后面添油加醋:“我们做吧。” “……”顾慨棠说,“小野在家,不要了。” 顾慨棠还以为窦争会反驳,然而他竟然点头同意了,窦争问:“现在几点了?” 顾慨棠一愣,说:“快一点了。” 窦争深吸一口气,压抑那种狂躁的感觉,他说:“赶紧回家吧。” 小野最近总是咳嗽。 咳嗽的症状很奇怪,他白天十分精神,不像是感冒了,但到了晚上一两点钟就开始咳嗽,往往会咳嗽一个小时。 “我带他去诊所,”窦争描述着说,“医生给开了点药,但没什么效果。” 顾慨棠一听,道:“我小时候也有过,夜咳,输了几天液就好了。” “这么小的孩子输液行吗?” “现在一岁多的孩子都能输液了。” 窦争犹豫了一下,说:“那我明天带他去医院。” 顾慨棠推开家门,道:“好。” 客厅里亮着一盏小灯,独角仙安静地趴在景观盆里,动也不动。 一个小男孩探出头来,看清来人,咳了两声,光着脚走了出去。 窦争连忙抱起小野,摸摸他冰凉的脚丫,问:“鞋都懒得穿吗?你这个臭小子。” 小野歪着头躺在窦争肩膀上,眼泪吧嗒吧嗒洒在父亲的脖子里,他剧烈咳嗽一阵,然后小声说:“我睁眼没看见你。” 窦争搂着小野,说:“我去接叔父去了。” 小野扭过头,看着顾慨棠。 顾慨棠听说他夜咳,但没想到咳得那么严重,他伸手顺了顺小野的背,担忧道:“小野,你要不要喝水?” 小野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示意顾慨棠抱他。 窦争把小野放到顾慨棠怀里,说:“我去倒热水,小野你吃点东西,一会儿喝药。” 小野咳嗽不停,小手拽着顾慨棠的衣服。 顾慨棠感受着小孩咳嗽时的震动,坐到沙发那边,把小野放到自己膝头,他的手一直轻轻拍着小野的背。 小野咳得脸色通红,磕磕巴巴说:“叔父,果冻情况很不好。” 顾慨棠不得不凑到他嘴边才能听清小野说的是什么,他问:“怎么了?” “它不动。”小野咳着说,“总是不动。” 顾慨棠知道这是独角仙寿命将尽的表现,但也不在此时挑明,他温声道:“……它是要生宝宝了。” 顾慨棠的意思是这只独角仙到了要交配的季节。 然而小野理解错了,他愣了一下,问:“它也可以,跟爸爸那样吗?” “嗯?”顾慨棠一头雾水,“什么?” 小野没再说话,他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顾慨棠看着都难受,忍不住说:“不行,我们得去医院,你咳得太厉害了。” 小野摇着头,说:“喝药。” 顾慨棠提高声音,问窦争:“还没好吗?” 窦争倒了杯水过来,看到小野这样,也问:“宝贝你今天怎么了?” 小野咳得身体歪在顾慨棠身上,喝了口水后,他身体一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下十分突然,因为顾慨棠抱着小野,两人离得很近,就吐到了顾慨棠的外套上。 小野惊恐地看着顾慨棠,愣了一下后,竟然伸手抓外套上的呕吐物,似乎要给顾慨棠清理衣服。 顾慨棠连忙挡住小野的手,安慰道:“没关系,小野,别担心。” 窦争把小野搂到自己怀里,好让顾慨棠去换衣服,他有点怕了,问:“怎么还吐了?这么严重,海棠,我们带小野去医院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