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身白嫩无暇的肌肤,端的是冰肌玉骨,玲珑剔透,勾引人流连忘返。 魏箩换上妃色雁衔芦花对衿小袄,下面配一条月白湖罗裙,外头再披了一件樱色苏绣牡丹纹褙子,这才走出房间门口。外头天气晴朗,碧空万里。原本大白天她是不习惯洗澡的,但是昨晚做了一场梦,醒来后一身的汗,她觉得不舒服,这才趁着早晨匆匆洗了一遍澡。 白岚提着食盒在前面领路,她跟了魏箩四五年,如今对府上的事情已是得心应手。不再是当初刚来英国公府时束手束脚,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处处拘谨忐忑的姑娘了。 来到四房梅园,刚走到门口,尚未出声,便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后面扑过来,搂着魏箩的腰,欢喜叫道:“四姐姐!” 魏箩试图把这只小家伙扒拉开,奈何他人虽小,力气却很足,把她搂得紧紧的,拽了半天都拽不动。“魏常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正是因为见过魏常弥日后长大的模样,是以阿箩实在没办法接受他对自己亲热,总是不由自主地代入他长大后的脸。想一想那个放浪形骸,痞里痞气的魏常弥这样抱自己,便抽冷子打了个哆嗦。 魏常弥仰头,露出一张清隽俊秀的小脸,脸上漾着笑说:“四姐姐身上是香的,你一来我就闻到了。” 魏箩戳戳他的脑门子,这么小就知道说好话哄姑娘家开心,难怪长大后风流成性。她身上虽香,但是绝对没有他说得这么夸张。她方才洗澡时滴了两滴韩氏调制的玫瑰花露,洗完澡后身上会散发淡淡香味,只有离得近了才闻到。他一定是听到脚步声了,这才知道她来的。 “常弥,你又在跟四姐姐胡闹。”秦氏手中揣着一个珐琅小手炉,身披沉香色暗花四季海棠葡萄纹披风,坐在铁力木罗汉床上笑道。 常弥这才松开魏箩,回到罗汉床脚踏上坐着,捧着两颊说:“我没有胡闹,我喜欢四姐姐才这么说的。” 魏箩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接过白岚手里的紫檀食盒放到朱漆螺钿小几上,“昨天常弘上街帮我买御和楼的点心,我想着四伯母也爱吃,就让他帮您也带了一份。”说着打开食盒,里面摆着四小碟精致的糕点,有红豆奶卷、枣泥山药糕、藕粉桂花糖糕和胭脂凉糕。御和楼的点心以这四样出名,别看材料都很普通,做出来的味道却是极好。 秦氏拈了一块胭脂凉糕,入口冰冰凉凉,冬日吃这个让人浑身一激灵。然而吃到嘴里,那股奶味儿和果味儿迅速在嘴里融化,弥漫在口腔中,倒叫人口味无穷。她一壁喂给常弥一块,一壁感慨道:“常弘对你真是有心,你二人姐弟情深,让人羡慕,然而……”话说到一半打住了,她看了看常弥,眼里露出复杂的情绪。 魏箩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和常弘感情好,相反的,魏筝和魏常弥的感情则很糟糕。 魏常弥一看见魏筝便下意识地排斥,对她既不亲热,也没有感情。魏筝一看到他这样便来气,对他也没有好脸色。姐弟俩的关系日益变差,到如今,竟是到了互不理睬的程度。 魏箩却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魏常弥养在四房门下,年前已经过继给四伯母当儿子,他不跟魏筝亲近是正常的。毕竟他从未跟魏筝相处过,每日跟四伯母和魏常弦三个哥哥生活,孰亲孰远,不言而喻。 魏常弥过继给秦氏那一天,杜氏从银杏园冲到祠堂,抱着他伤心欲绝、抵死不从。魏常弥在她怀里瑟瑟发抖,挣扎着叫秦氏“娘亲”。这句娘亲对杜氏的打击不小,盖因杜氏每次看他的时候,他从未叫过她一句娘亲,只跟着魏箩一起叫她太太。后来魏昆让人把她带回去,她失魂落魄,看魏常弥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被人活生生剜去一块肉,胸口鲜血淋漓,只剩下无助和绝望。 想想也实在正常,秦氏除了没生过常弥以外,把所有母亲该做的都做了,对他疼爱有加,呵护备至。而杜氏呢?她做过什么?她每次见到常弥只会哭,哭着抱怨,哭着说秦氏和魏箩的坏话,最后把常弥吓得跟着一起嚎啕。 魏常弥叫秦氏母亲,不叫她母亲,一点也不为过。 目下魏常弥听到秦氏这番话,不高兴地撅了撅小嘴,把一块胭脂凉糕囫囵咽下去,抢着道:“我跟四姐姐感情也好,不比常弘哥哥差。” 秦氏失笑,摸摸他的头发问:“府里这么多姐姐,你为何只喜欢四姐姐?” 魏常弥答得有模有样:“因为四姐姐最好看。” 秦氏“扑哧”一声,无可奈何地点点他的额头,“你呀……” 这么小就知道分辨美丑了,日后长大真是叫人发愁。 * 从四房出来,回去的路上恰好遇到魏笌和魏筝。 自从六岁时三夫人害过她一次后,魏昌对柳氏便一直不冷不热。再加上柳氏娘家出了问题,前几年柳长卿盐运使的官职被摘,柳家家道中落,日子过得很不如意。柳氏一直郁郁寡欢,娘家没落,眼瞅着魏笌到了出嫁的年纪,她开始发愁起嫁妆的问题,每每此时,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送给魏箩的那几箱笼首饰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