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没听懂,认真地喝茶。 正此时,下方蓦然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啪”地一声,像是瓷器掉在地上。 众人纷纷循声看去,只见高丹阳脸色苍白地立在黑漆描金嵌螺钿方桌后面,朝陈皇后欠身行礼,语调委屈地解释:“都怪我一时手滑,让姨母见笑了……” 陈皇后蹙了蹙眉,岂会不知她心里想什么。哪里是手滑,分明是听到她们的对话,受了刺激。说实话,陈皇后对她心存内疚,毕竟耽误了她这么长时间,最终什么也没给她。可是又有些生气她的固执,明明把话跟她说得很清楚了,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偏偏她冥顽不灵,不亲眼看着赵玠成亲不死心。 看到了又如何?像今日这样丢人现眼么?陈皇后的心情很复杂,没有责怪她,只是说道:“下去换身衣服吧,我见你脸色不好,就好好休息,看顾自己身体要紧。” 言下之意,便是她不必来了。这是委婉地赶她回去。 高丹阳强忍着泪水,欠身说了一声“是”,踅身慢慢退出偏殿。 离开时,她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向她投来同情可怜的目光。她受不了这种眼神,忍着泪水,走得越来越快。 * 开宴后,众人纷纷入席。 男女分席,崇贞皇帝在容华殿款待众臣,陈皇后则在偏殿招待诸位女眷。 崇贞皇帝身穿紫金十二团龙纹冕服,头戴十二旈冕冠,虽年过不惑,却依旧容貌昳丽,英姿勃发,不减当年。 朝中大臣纷纷稽首行礼,高呼万岁,崇祯皇帝大手一挥,命令众人各自落座。他视线一转,落在一旁的邬戎皇帝身上,“万俟兄也坐吧。” 邬戎皇帝万俟瑀身穿绛紫对襟胡服,年纪比崇贞皇帝稍年长一些,身形伟岸,腮边一圈胡子。饶是如此,仍旧掩不住他的高鼻深目和俊美五官。难怪众人都说邬戎的皇帝是“老皇帝”,留了这么长的胡子,能不显老么?事实上他只比崇祯皇帝大两岁而已。 万俟瑀左手放在胸口行了一礼,表示对崇贞皇帝的感谢,旋即坐在翘头案后面。 另一位身穿绯绿窄袖胡服的男人名叫万俟真,正是跟随万俟瑀一起来大梁的邬戎四皇子。他高大挺拔,昂藏七尺,又生了一副高挺的鼻梁,侧脸英俊,五官深邃。许是常年生活在草原的原因,整日在旷野风吹日晒,皮肤很有些黝黑,却不显得难看,反而更添了几分男人味儿。他跟随邬戎皇帝一起坐在翘头案后面,身躯将那张桌案都衬得小了不少。 崇贞皇帝很随和,示意众人可以举筷开吃。 酒过三巡,万俟真朝崇贞皇帝举了举杯道:“都说中原有三好,酒好、人好、风水好。如今来到大梁一看,果真不同凡响。只不过本王只领略了酒和风水,这其中的‘人’,却是没有见识过。” 他中原语说得不大标准,又特意加重了那个“人”字,让人想不多想都困难。 邬戎四皇子性格不羁,又惯会使阴谋诡计,深得邬戎皇帝的器重。如若不然,此次前往中原也不会只带他一个人来。听说他能力卓群,武功高强,是邬戎第一勇士,是邬戎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然而他有一点不怎么好,便是花心滥情。自打十四岁开荤以后,光是家中的姬妾便有十来个,更不要说外面的女人有多少了。 如今他一开口便提起女人,大梁的大臣面上不显,心里却已暗暗皱起了眉头。 这个四皇子,也不看看场合。 好在崇贞皇帝没有与他一般见识,哈哈大笑,“四皇子一言,让朕想起一句话。” 万俟真挑挑眉,“陛下请说。” 崇贞皇帝别有深意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低声一笑,不置可否。 坐在对面的赵玠不动声色,垂眸把玩手中的犀角雕芙蓉龙凤图杯,唇畔勾起一抹似真似假的笑。 崇贞皇帝皇帝没有多言,击掌示意舞姬出来。 不多时,穿红色百蝶穿花织金衫的舞女从殿外鱼贯而入。她们腰系金色攒花长穗宫绦,臂弯上勾着帔帛,头梳双鬟望仙髻。一个个身姿轻盈,杨柳细腰,在大殿中央款摆腰肢,素手一扬,伴随着箜篌和琵琶声翩翩起舞。 汉人的姑娘与邬戎确实不一样,邬戎人生来就长在草原,性格豪放,身形也较为高大,姑娘家常年被太阳曝晒,皮肤大都是深麦色,偶尔有一两个小麦色的,便算是皮肤白了,与汉族的姑娘根本没法比。汉族女人柔弱娇妩,身子小巧玲珑,柔软得不可思议,再加上她们大都养在深闺,皮肤细腻,性格也娇嗔可爱,举手投足都是韵味。 万俟真还没有弄过汉族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应当十分销魂蚀骨才是。 他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里想得旖旎,面上却笑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