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

第7节


的陌生姑娘。

    这个陌生姑娘看起来还有点迟钝,丝毫没有察觉对面男人评头论足的目光。

    顾澜生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车窗外,列车已经驶离城市地段,楼房商店少了,工厂道路在平原上交错,天色也亮堂了不少。

    列车广播提醒着,再过几站就是科拉港。

    思绪跟随流淌的车窗风景,道路工厂天色最终变成一抹蓝色线条,那抹蓝色线条类似于女人眼眸轮廓,妩媚柔和。

    列车来到下一站。

    后知后觉,顾澜生发现自己的目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女孩脸上,这个发现让他想抵赖都找不出任何借口来。

    如果目光不是一直落在女孩脸上,他又怎么晓得女孩描了蓝色眼线。

    生活中会描蓝色眼线一般为年轻女性,她们被归结为标新立异群体,坐在他正对面的女孩怎么看都不属于这个群体。

    女孩的蓝色眼线谈不上美,但不能否认地是,它在那一刻吸引住顾澜生的目光。

    吸引住他目光的是蓝色眼线,而不是女孩本身,顾澜生心里提醒自己。

    他甚至于想好了以后偶尔在回想这一刻时,他会以“蓝色眼线女孩”来称呼这位,相信到那时他已经忘记女孩的长相。

    这一站没人下车,上车的倒是不少,一对穿着情侣装的年轻男女横在顾澜生和蓝色眼线女孩之间,蓝色眼线女孩一半面孔被挡住。

    年轻情侣一上车就窃窃私语,半分钟后,共同宣布,他们从婚姻登记所回来,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们完成终身大事。

    车厢里大多数乘客给予了这对年轻情侣掌声,没给出掌声的有三人。

    包方头巾的妇女因抱孩子不便以掌声祝福;一人是正在呼呼大睡的酒鬼;最后一位没给予掌声的是蓝色眼线女孩。

    共结连理是人生中一件美好的事情,在热烈的掌声中女孩喜极而泣在自己爱人怀里,伴随这个动作,蓝色眼线女孩一张脸完完全全回到顾澜生眼中。

    车厢发生的一切似乎被屏蔽在她的世界里,那双描着蓝色眼线的眼眸依然注视着窗外。

    但,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看到那蓝色线条正渐渐晕开,像层次分明的画作遭遇了黄梅天。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车厢里的掌声还在继续,年轻情侣沉浸在祝福中。

    顾澜生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前一步,目光直直——

    那挂在那双眼角处的晶莹液体可是穿过车窗玻璃而来的雨点?还是来自于黄梅时节的潮湿空气?

    就这样,顾澜生看着它悄悄从眼角滑落,变成淡蓝色的水珠。

    那蓝色水珠可是眼泪?

    顾澜生双手垂落,目光投到车窗外。

    这光阴,有些危险。

    危险得让他一颗心砰砰乱跳着。

    第7章 平行世界(07)

    “二零一二年一月十八日,摩尔曼斯克,太阳节,这天有个名字叫做顾澜生的中国青年搭乘了那趟往城市南端的列车,那是他二十二年来乘坐最漫长的一趟班车,漫长得让他产生错觉,列车到站时,他已经变成拄着拐杖的老头子,变成老头子的顾澜生和他的老伙伴们炫耀车上的经历‘我遇到了一尾人鱼’。是的,他遇到一尾人鱼,一尾住在科拉港的人鱼,某天这尾人鱼偷了渔夫家的衣服来到岸上,稀里糊涂进了一个会行走的盒子。这尾人鱼心里有伤心事,她忍不住留下眼泪,然后事情糟糕了。人鱼的身份被坐在对面的中国青年识破,因为从她眼眶流出的眼泪是蓝色的,大海是蓝色的,蓝色大海是人鱼的家乡,所以,从她眼眶里留下的眼泪自然是蓝色的。奇怪的是,车厢里只有中国青年看到人鱼的眼泪,传说只有和人鱼有缘分的人才能有幸看到人鱼蓝色的眼泪。果不其然,后来,顾澜生和人鱼相遇了。”二十二岁的顾澜生坐在摩尔曼斯克唯一的轻轨电车列车上,那时他做梦都想不到,在一个艳阳天里,他会和某个人说出这样一番话,直把那个人惹得娇笑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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