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猜到,他曾经在红白相间的塑胶跑道挥汗如雨,在密不透风的飞机驾驶舱推杆蹬舵, 游刃有余。 林深青突然想起今天刘敦在机场说的话――做自己喜欢的事,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那贺星原现在辛苦吗? 她不想去想。 林深青默了默,坐上观光车, 特意挑了贺星原后面一排的位置,跟他保持了一些距离。 贺星原回头看她一眼。 她解释:“香庭和金越的战争,伽月表面上还是装装中立, 要不人家庄园主看你开外挂, 瞧不起你呢?” 贺星原淡淡一笑,扭过了头。 林深青感觉他好像会错了意。 可她这划清界线的举动, 确实是在为他着想,并没有特殊的意思。 她想再解释点什么,张张嘴又觉得多余。 两人陡然陷入沉默。 观光车缓缓往庄园深处驶去。刚下过雨的天,湿润的夜风里氤氲着淡淡的青草气和葡萄香。远处隐隐可见一栋圆顶尖塔的白金色建筑,造型瑰丽得像泰式古堡。大概是庄园主招待几位客人用餐和居住的地方。 两人的秘书助理都去了别处吃简餐,谁都不说话,车上未免太安静了。 贺星原半回头,主动挑了个话头:“华欣很受泰国皇室青睐,贵族们几乎每年都会到这里小住,这附近还有泰皇的行宫。” 林深青生病前活跃的地区主要是欧洲和北美,对东南亚这一带了解不多,有问没问地接了句:“这么说,泰皇也来过这个庄园?” “对,庄园主是位七十高龄的泰籍华人,跟皇室贵族关系不错。” 林深青点点头,想难怪他说来这儿谈的不是小生意。她想,这桩生意说十亿可能都是蝇头小利,更要紧的是,它能跟泰国皇室建立纽带,深入东南亚商圈。 到了目的地,两人前后脚下车,被佣人们领进了餐厅。 餐厅顶壁很高,八盏水晶吊灯把四下照得金碧辉煌,正中的长桌摆满了新鲜的食物。林深青扫了一眼,发现一半是泰国料理,一半是中国菜,其中还有特别为贺星原准备的港餐。 两人在同一侧坐下。贺星原低声提醒她:“抓紧时间填肚子,等会儿来了人,就吃不了什么东西了。” 林深青猜到他在说谁,先挑了些主食吃,刚够五分饱,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笑声。 是庄园主巴纳和赵曲风来了。 她拿餐巾擦擦嘴,跟贺星原同时起身。 两边惯例来了场寒暄。 寒暄过后,巴纳用流利的中文招呼他们:“别客气,坐下继续吃。”又抬手示意赵曲风,“赵总也是,刚才那顿晚餐光顾着陪我聊天了,再吃些。” 赵曲风点头微笑,躬着腰请巴纳先坐。 巴纳在主位落座,问候贺星原和林深青:“我听说小贺总和林小姐是从曼谷过来的?” 贺星原代答:“是的,巴纳先生。” “怎么还绕一程?赵总就是坐直升机直接落地华欣的。” 贺星原笑了笑:“我们出于某些私人原因,不太喜欢直升机。” 赵曲风脸色微变。林深青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哟”了一声。 这庄园主是个老江湖,一开场就把贺星原和赵曲风的恩怨亮到了明处,且摆明了提醒他们,没什么好藏的,在座谁跟谁一伙,谁跟谁结了仇,他都清楚。 既然这样,林深青就没必要假装中立了,诚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