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同兰时说话不用防备才轻快些。 由是对上兰时,更温柔了些,“下次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同我说,不必另想法子,如同今日,其实不用寻那沈相子,我自能令你参加争标。” 兰时乖巧点头,这是真的,无论前世今生,她所求,太子殿下都允准了。 只有爱她一事,她从未提起过,也不曾谋求过。 如今,她什么也不预备请求,她心中所求,她要自己去实现。 马车一路行进了宫,太子殿下能坐着车驾一路回东宫,兰时却没法子做马车到仁明殿。 在东宫门口与太子殿下道别。 临别时,太子挡在兰时身前,低头说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1” 兰时不明就里,但还是如往常一样接道:“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2” 得到回应的太子殿下很满意,“课业倒是还没退步,今日考你这一阙,是要你记得,女儿家也不必每日琢磨将来嫁个何样的夫婿。书中自有颜如玉,明日我再来考你。” 嗯? 她幼时所学,的确大半都由太子所授。 可如今,哪怕不算前世寿数也十六了,平常人家家里的小娘子早就相夫教子了。 她如今还要被考校课业? 她方才说了那么多,好不容易让太子殿下忘掉了她同沈初霁熟识的那一茬事。 究竟是哪句话说得不好,引得太子殿下觉得她诗书全忘? 兰时可不愿意再多和太子殿下接触,她心底还没彻底放下呢,这若是接触多了,她又要嫁给他可怎么好。 兰时低眉顺眼,迂回地想法子,“殿下您都随陛下听政了,还来考校我多耽误时间,不若我寻两册书卷,自己研习。” 太子殿下勉强认可,着人捧着他日前才读完的《资治通鉴》与《古文观止》出来,“一本知新,一本温故,既是要研读,那就尽量读细些,十日后,正好休沐,那日我来考你。” 兰时那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太明显,太子殿下透出一点笑意,夜色渐深,没人瞧见。 太子殿下收敛神色,背过手去,一本正经地嘱咐:“那绣活香篆熏香插花一类,就先莫要研究了,这放空脑子的活儿,做了容易胡思乱想。” 不然她在仁明殿待得好好地,琢磨未来夫家做什么? 兰时不欲多做纠缠,行礼达了个是。 想从内侍官手里接过书,赶紧回仁明殿去。 太子殿下大手一挥,“我随你同去,给母后请安。” 转头吩咐捧书的内侍官,“常保,跟上。” 兰时若是此刻还没看出太子殿下的刻意,那都枉费她与太子殿下相伴一生的时光。 虽然她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如此,但直觉不是这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亦步亦趋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一言不发。 二人一同到仁明殿时,正用晚饭的皇后娘娘吃了一惊,“怎的一道来了,砚书添筷。” 他们二人都是自幼养在皇后膝下的,三人一桌用饭的时候是最多的,如今太子入朝听政,忙的时候多了才不常来。 兰时秉着多说多错的道理,闷头吃饭。 太子殿下担心皇后提起今日为何会同兰时一道来,以及原本要在卫国公府小住的兰时为何又赶着宫禁回宫了,也沉默吃饭。 皇后是怕提起什么引兰时伤心,也食不言。 三人闷头吃完,太子殿下便告退了,他案上其实还压了许多陛下吩咐下来的奏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