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如今他这副慈悲心肠能不能感动诸天神佛,保佑他那一簇兰草在北境安然无恙。 “哦!”兰时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沈初霁对苏姐姐那般上心,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那他若不是君子重诺,那应当是倾心苏姐姐吧。” 因着沈初霁风评不好,加之前世绝口不提感情之事,兰时以为他是被勾栏瓦肆那女子伤透了心。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四嫂拿毛笔杆敲了敲兰时的头,“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阿宛你再细想想,这背后的缘由。” 兰时略一思索,“难不成,他是演出来的?想替沈相挽回些面子?” 四嫂举着毛笔,不忍心再敲第二下了,慢吞吞道:“那倒不是。” 四嫂心道,不是说他们家阿宛心悦太子殿下吗?这怎么情窦未开的实心木槌一般。 “我是想让你想想沈相,独善其身,青云直上,这可比枢密使厉害多了。” 兰时神情微妙,弱声驳道:“或许,他也没那么厉害。” 兰时不欲四嫂多追问,举起方才绘出来的燕州地形图,“四嫂看看,是这般吗?” 四嫂瞬间从苏府旧事中脱离出来,举着那图,对着日光,仔细端详,“与记忆中一样,不知如今那起子蛮夷有没有调换布防。” “无妨,横竖不急在这一两日,还输有机会朝里头一探究竟的。” 四嫂手里的地形图应声裂开,一分为二,她惊得声音都变了调,“你要去探燕州城?” 声音太大,惊飞了院中栖息的鸟儿。 兰时随着那鸟儿扑扇翅膀声开口,“不会此刻去探,等我做好完全准备,若是探成,咱们里应外合,拿下燕州,若是不成,北境军可以突厥拿了我为由,名正言顺发兵燕州,一鼓作气,拿回燕州,踏过乌苏河,打到这起子宵小老巢去。” 顶着四嫂要吃人的眼神,兰时一口气不停歇,“如今敌弱我强,是再合适不过的时机,若是真的休战数年,等敌方修养生机,而大凉困于内耗,那才真是傻了,我此生宁愿追随父兄战死于北境,也不愿再给突厥一丁点喘息的机会。” 更不会再许他们有人重利贿赂京官。 四嫂呼吸急促,缓缓坐下,理自己脑中纷繁思绪,身为军事,她为有这样的同袍骄傲,可身为兰时四嫂,她只想把这小娘子捆起来打一顿,家中又不是没人了,哪里需要她出来身先士卒了! 兰时性子执拗,她怕是劝不住,还是得叫小五将人叫回去,好好看管教导,可不能叫她自作主张去探燕州城。 四嫂面色变了几变,为稳住兰时,缓缓道:“你这法子听起来可行,与四嫂细说说,四嫂与你一同盘算盘算。” 兰时想着,四嫂常年在军中,多个人也多个法子,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绢布铺开,“我研究过许久,不仅是如今突厥的兵力布防,还有如今突厥的上位者和诸位将领,燕州守备,三月一轮换,现在这个,生性多疑,心思细密,没法子在他手底下讨便宜,可再过两个月,他们要换防了,到那时或可一试。” 亲娘,四嫂是拿了主帅的令,拖住兰时的,也觉得他们卫国公府的宝贝,可以经风霜雨雪,但不必涉险,前头自有兄嫂们替她挡着。 可她听兰时说下来,竟觉得此计可行。 还、有些跃跃欲试。 半开的窗外,大嫂悄悄冲四嫂比了个手势,四嫂放下心来,也放松了些,拿笔在乌苏河一处圈了个圈,“此处与宛城一处,地形相似,明日四嫂陪你去练练,你便能知可行与否。” 四嫂摸了摸兰时的头,“咱们阿宛谋划了这么多,可与元帅说过了?” 若是说了,元帅应当自会寻人去,不会让兰时打头。 兰时心有戚戚,说了一半,她才同五哥说起,往后她可用姜承谙的名字在军中行走,还没说如何行走。 几个哥哥便商量着将她扔出来巡防了。 兰时盘算了下,等她走完一圈,正好得两个月左右,也还来得及。 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