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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玉伴兰时(双重生) 第61节


枢密使大人。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苏岐鸣说这话,是想让他知道,他已经没有指望了。

    “如今你能做的,是想想怎样老实交代才能保住你的家人不至于随你一起命丧黄泉吧。”

    “哈哈哈,没想到我吴穆一心出人头地,如今明明已经是加无可加的富贵,还能沦落到今日这地步。”

    吴穆曾经做下的事,一件也不悔,他再也不想屈居人下,成大事者必定会有所牺牲。

    他的确是将北境军当作踏脚石,初入枢密院时,被贿以重利,在军情奏表上改了几个字,换了军阵排布,给突厥军开了一扇方便之门,以监军之名在北境军溃散时一跃而起,促成了大凉与突厥和谈。

    他顺风顺水地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怪他们自己,姜府数代都备沐皇恩,他们生来便高人一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时受挫亦可牢牢把着北境军权,哪里知道如我这般寒门的苦楚。”

    凭什么他们可以永远站在云端,他却要在污泥里挣扎偷生。

    “我也曾有报国志,十年寒窗一朝取仕,想得也是大凉百姓,也曾发愿以天下忧为先,可我又得到了什么!”

    吴穆的镣铐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声音杂乱刺耳,如同他这一番鬼话,不堪清听。

    “太子拿文太傅,也是为了你的事吧?你与文太傅又有何勾连?他老人家一心治学,断不可能与你同流合污。”

    她读过文太傅的诗文,确信文太傅还保有文人风骨。

    太子殿下拿到她冒死藏下的书信时,面色有变,她当时便觉有异,多方求证才知,那落款是文太傅的字。

    曾经与她祖父书信往来的人,亲如兄弟的人,是文太傅。

    可是这一切,还是解释不通。

    文人之间,惺惺相惜,她很难相信,让他祖父称道的人,会成为暗中推她祖父身败名裂的阴险小人。

    “老师的确是好人,从不借天家势,对天下学子一视同仁,严谨治学,传道受业,可怪就怪在,他有两个不成器还眼高手低的儿子。”

    没用且迟来的慈父之情,害人害己。

    “怨就怨文家子孙,没有一个生出半点同老师一般的文心。文家大郎,就职工部,城池土木工役,但凡插手,必定中饱私囊,北境曾有一批军械,托于工部,是那文家大郎自己不争气,军械上也敢贪。”

    吴穆话语里,透出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甘心,“老师一生,什么都好,就是妇人之仁,这样如蛀虫的子孙,也坚决要保,嘴上骂得那般狠,到头还是会心软,我不过顺水推舟。”

    “那苏尚书与此事何干,他这一生,为的是天下百姓,做的从来都是利国利民的事,何故卷入你们的阴司。”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什么不能说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我早该想到,你是苏家后人,我看过你应试的文章,时间久远竟然忘了,那是苏尚书的行文风格。”

    “如今老夫也算事无不可对人言,算对你做件善事,苏尚书时任工部尚书,是做了文家子的替死鬼了。既然他终归是要死的,多几条罪状又有什么关系。”

    苏岐鸣胸口起伏,这话她听明白了,多几条罪状也无妨,所以这贼子便把他做下的恶事推到她祖父头上吗?

    “画押吧,你的罪责,自有陛下定夺。”

    苏岐鸣忍着怒气,将他的陈罪书一字不落地写下来。

    看他画押后,收了这份陈罪书。

    苏岐鸣一字一句,认真而残忍,“至于你家那单传的后辈,你不会知道他的死活了,你就在牢狱里慢慢去猜他的下落吧。”

    “苏岐鸣!苏岐鸣,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放过我侄儿!苏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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