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哭了,好好拜一拜,咱们把尸骨收了,带回去以军礼葬。” 十二忍着哭意将兰时扶起来。 兰时心痛难忍,哭得头发昏,十二的话也并未全部听清,“什么?” “你当你十二哥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人物,手再长也很难将火药都埋进突厥王宫里去。” 十二拿袖子给兰时抹脸,“我们只通过信,前几年我都以为他是男子,直到我彻底接手了这情报网,查出了些东西,才知道,突厥王宫里隐匿的高人前辈,是位女子,七哥临死写在手心里的蘅字,便是此人的蘅。” 七哥至死都没能对那位让他念念不忘的神女表明心迹,而神女,好不容易大计得成,却在重回故土的前夕魂归离恨。 兰时哭得哽咽,“我与太子的授业恩师,便是她的父亲,我们明明有师门之谊的,只要她表明身份我和太子一定会保下她,隐下阿夙的身世。她明明马上就可以回大凉与家人团聚,做一国功臣,有太子和我在,她往后的日子,绝不会受人非议的,她明明可以活下来的,十二哥她明明可以活下来的!” 以杜蘅的智谋,她不会想不到这些。聪明了一辈子的人,留下了阿夙,算作自己给大凉献出的最后一计。 然后用一个拙劣粗浅的法子,坦荡地死。 兰时与她素未谋面,此刻却意外地心意相通。 兰时知道她想说什么。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为国,从来问心无愧,于己,此生夙愿已了,私愿只得来世再偿。 “既是她选的,咱们便尊重她,将肖夙带到太傅身边,也算一家团聚了。” 太子殿下自后头拥上来,撑着不堪重负的兰时。 “你知道是不是?”兰时跌进太子殿下怀中,泪又淌了满脸。 从未开始与无能为力之间,让人最痛地,是只差一步。 她带着一身自负妄图救世,安知不是前人拿骨肉筋血铺了坦途给她走。 “看见肖夙才知道的,这小子骨相肖父,皮相肖母,与杜师姐简直一模一样。” 前世也有过这么一遭,突厥在被兰时打退后发生了内乱,突厥内乱平后,新晋突厥王上任的第一件事是向大凉递了降书。 他记得,那突厥新王,并未冠着突厥王族阿史那的姓,而是姓江,叫江夙。 不过那时,他已经行将就木,一切事宜,都是叙儿自己料理的。 他忆起前世又晚,等隐约想起这事命飞羽卫来寻,便差了这一步。 “杜师姐一身傲骨,活下来对她是折磨,如今也好,她愿做山尖雪,不想做玉上尘,活着的人,只有成全。” 三人静静陪了杜蘅最后一程,收拢了她的骨灰。 兰时郑重地将骨灰坛摆到了帐中,设了长案。 肖夙跪在案下,认认真真地磕头,没哭,但是沉默许多。 “雪山仙女,阿妈昨天晚上跟我说,若是看守突厥王的是旁人,我被擒时,便提你的名字,还提了一人,叫承谌。” 肖夙从怀里掏出块玉璧,点着上头的字,“是这个承谌。” 兰时泪如雨下。 七哥你看见了吗? 你与你的神女,是两情相悦的,不光你的心里念着她,她这么多年来,也都在念着你。 “这个承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