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菀沉默着。 “他对我很失望。读初中的时候,我不好好学习,非要玩什么摇滚,他打了我很多次,我都屡教不改,他就懒得管我了。”两枚棋子被他捏在手里,换来换去地玩,“……我妈是小学老师,我名字就是她起的。陈斯扬说,我这个人配不上这个名字。” “我不觉得。” 叶嘉树低头看去,宋菀眼底含笑,她说:“要这么说,我也配不上我的名字。” “我也不觉得。” 两人都笑起来。 门被雪堵了三天,最终叶嘉树从窗户翻出去,拿铁锹把雪铲干净。他搡了搡门,宋菀将门从里面打开了。 “你要不要出来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我怕冷。” “不冷,没刮风。” 宋菀戴好围巾手套,穿上防水的棉鞋,从屋里走出来。积雪松软,一踩便陷下去一个坑。他们停在院里的车被掩了一半,叶嘉树站在车边朝她招手,“过来。” 等宋菀走到近前,叶嘉树忽地将她拦腰一抱,宋菀赶忙伸脚急蹬,慌里慌忙地爬上了车顶。 叶嘉树紧跟着爬了上去,在她身旁坐下。她怕摔下去,还维持着跪着的姿势。 叶嘉树圈住她的腰,“坐正,别怕,你摔不下去的。” 两人都坐正,视线越过院子的围墙,瞧见一片茫茫无际的白,很远的地方有模糊的昏黄色光点,那应该是哪家点上了灯。 宋菀说:“我其实很讨厌冬天,南城的冬天雨下个没停,又冷又潮湿。” 叶嘉树低头去看她,雪光映在她眼里,黑色的眼瞳清而明亮。自初见时他就发现她有双极其勾人的眼睛,她望着他的时候,他能看到一种清澈的欲念。 “……现在我倒希望这场雪下得更久一点,最好永远都别停。” “那不行。”叶嘉树笑说,“再下雪我们就要断粮了。” “还有两条鱼呢,煮了吃掉,然后我们就听天由命吧。” “那也不行。听说这儿春天来了很美,冻湖化了,山变绿,羊也出来吃草,小孩儿放风筝,风筝线几百米长,飞到天上就看不见了……”叶嘉树伸手,将宋菀搭在膝盖上的手拿过来,很用力地握住,“……还想跟你一起看看。” 宋菀从前不觉得开心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看鱼昏头昏脑地撞上铁桶,她会笑;叶嘉树把菜烧糊了,她会笑;看着窗上冻出的冰花,她会笑;就连有时候在躺椅上打盹醒了,看见炉子里跳动的火焰,她也会笑。现在听叶嘉树描述那样一个清新的春天,她同样笑了,说:“好啊。” “你冷不冷?”叶嘉树侧过头去看她。 “不冷。”她微微缩着脖子,衣领上的白色绒毛让轻轻拂过的风吹得微微晃动,“……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嗯。” “那时候觉得你这人长得还不错,但闷头闷脑的,很是没趣。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开始相信你是玩摇滚的了。” 叶嘉树笑说:“这是夸奖?” “当然是啊。” “那你现在觉得开心吗?”他认真地看着她。 “我原本以为我会在那个笼子里过一辈子。”宋菀微笑,她屈腿抱住膝盖,想象春天的风已经吹化了雪原,他们开着车行驶在一望无垠的平原上,风滚着;绿色的海浪,一层一层地涌向更高的天际。 “坐稳了。”叶嘉树忽地站起身,积雪跟着晃动,吓得宋菀赶紧伸手往身侧一撑。 叶嘉树弯腰,团起一个雪球,朝院子门柱上方砸去。那里挂着一个红灯笼,他们租下的时候就有了。雪球擦着灯笼划过去,落在地上。叶嘉树又团了一个,这回砸中了,雪球在灯笼上撞得粉碎,四下散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