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笔墨纸砚。另外又让方梁在村头的老李家订了一口棺材。 自从方家老头夜里断了气儿,方安便连夜发起病来,高烧不退,整个人也迷迷糊糊,清除不了多久光景。方沉碧只得让马巧月照顾方安,而方家老太也是恹恹病了一般,跟着方娟一起替着马巧月照看方聪的起居。 乡下里死了人是要宴请左邻右舍的,方家从来清贫,平素也没结识什么人家,但好在方家人性好,也帮了不少相邻,等着死了人上门吊唁拜祭的人不少,外面都是方沉碧一人顾料,从早到晚,累到快要虚脱。 灵棚就搭在院子里,棺材放在后院,夜半时候,灵棚的灯光晃晃,就只留方沉碧一个人守着。她披麻戴孝的跪在灵位前,一张张的烧掉黄纸钱。 “小姐,您进去睡会儿,我来给爷爷守夜。”方梁拿了草席垫子摆在方沉碧身侧,他跪□来,也拿了一叠纸钱,学着方沉碧的样子,一张张的扔进火盆。 “小姐,这次又让你破费这么多,我随身攒的不多,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方梁钝钝道。 方沉碧盯着烧得正旺的火盆,淡声道:“他是我爷爷,我做这么多都是天经地义的。”说罢看了一眼方梁:“方聪的药没了是吧,明儿一早你出去给他抓药,还有爹的药一并买了,方娟跟她娘就在家照顾两个人,你且先进去休息吧,家里能办事的男人也只剩你一个,你若是倒下了,那可就真真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 “我可没事,小姐看我也知道我身子好的很。”方梁不依,非要替她。正说着大门口又来了人,两人抬眼一看,竟是铁牛,铁牛腼腆笑着进过来,边走边道:“你们谁也别争了,都进去休息吧,今儿的夜我守了,你们只管去大睡一觉才是,余下的都交给我就好。左右我之前也休息差不多了,到时你们要是熬夜不休息,早晚得倒下两个不可。” 方沉碧站起身,膝盖跪的生疼,方娟从屋里烧了点米汤端了出来,红肿着眼睛道:“哥,你跟沉碧一人一碗,赶紧趁温乎喝了吧。” 方娟今年已经满十八了,这年岁还不成亲的丫头在村里头可是绝乎仅有的,马巧月心高,也不愿让自己女儿就随随便便嫁了人。又逢着方安瘸腿,方聪生病,马巧月操持着一家老小也着实不容易,方娟嫁人的陪送一直存不下来,婚事儿也就一直拖着,拖到了如今。 方娟性子比较软又胆小,一点没有其母的泼辣能干的风范,她看了方沉碧一眼,问:“沉碧,你进去休息一晚上吧,这一宿我跟我哥守着。” 方沉碧站起身,朝方娟道:“这里不碍事儿了,你进去照看爹。” 方娟对方沉碧有一种惧怕,倒也不是方沉碧生来凶悍,只是方娟觉得,方沉碧是个冰做的人儿,她不爱笑,一脸冷清清的样子,让人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冷得慌。虽然是比她大了三岁,可总是心里没底儿,见了她就不得不听话。 “方梁你去休息,上半夜给铁牛守着,下半夜我自己来,明儿一早让你去办的事一样不要少,办齐了再回来。我也只能在家里待三天,好多事情还要你去办。” 方梁懂得方沉碧的意思,点点头,端着碗推着方娟道:“你就听小姐的话吧,赶紧进去伺候爹。” 等人进去了,铁牛披着麻衣扎紧腰带坐在方梁刚刚待的垫子上,方沉碧将手里还温热的米汤递给铁牛,微微一笑:“铁牛哥,你喝吧,我不饿。” 铁牛看着方沉碧霎时红了脸,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低着脑袋接过碗,小声道:“你不吃吗?你瞧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 方沉碧问:“铁牛哥,我可否信你?” 铁牛不明意义,抬了头,见火光下的女孩,满脸淡漠模糊的笑容,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是猛劲儿点头。 “我只求一件事,等我两天后离开家,你就帮我一家迁出这个村子去,我们再外县还有亲戚好投奔,我再河源县□不了,也帮持不了什么,只是知道铁牛哥人好又可信,一定会帮我这个忙的,是不是?” 铁牛害羞的点头,道:“一件小事儿,小姐不必说这么严重。” “听说铁牛哥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 铁牛道:“前年我娘死了之后,我家只剩我一个人了。” 方沉碧又问:“铁牛哥今年也快二十了,怎的不娶亲?” 铁牛叹道:“我家里怕是半斗米都不剩了,还哪里有人家的女儿愿意跟我?” 方沉碧轻声道:“我看铁牛哥为人忠厚老实,若是让你做上门女婿,你可愿意?” 铁牛抬头看方沉碧:“能成家也就是太大的好事儿了,我这会儿子还能挑剔什么?” 方沉碧点头,伸手拍了怕他肩膀,道:“倒也不难,我瞧着你人就好的很,若是日后帮得了我家的事体,我一定不忘你这恩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