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撮胡子,道:“也是不碍事儿,不过是烧了几日烧出来的,发了毒,等过些时候退烧了就自然没了,夫人不必太担心。” 可方沉碧到底是个现代人,她虽然不懂医理,可也从来没听过发烧会烧出这么大一个水泡出来,乍一眼瞧去竟不知道是烧出来的,还以为是烫的。 裴非静静站在床边儿,这角度正是瞧着方沉碧侧脸的地方儿 ,但见她黛眉轻蹙,似有不信老大夫的话,自己正出神的寻思。可就是怪了,裴非也是犯这毛病,瞧着瞧着自个儿也不知道自个儿想个什么,就不知不觉的出了神儿。好在当时没人留意他在瞧什么,只当他垂着眼儿,也在看蒋璟熙的毛病。 而那头儿马婆子的表情也好看不了多少,她自是心里头儿没底儿,要是想的多余了倒是个好事儿,要是真真儿的想的准了,恐怕这又要是蒋府的一个破天荒的大灾了。 整打整蒋府六位少爷先后出生,大少爷孱弱,二少爷只出女儿,三少爷本是一对儿双生子,可另一个没出满月就夭折了,现下才留了个蒋璟熙这么一个命根儿,五少爷蒋家祝还小着,六少爷蒋家福溺亡了。满打满算就只剩下蒋璟熙一个金宝儿似的珍贵物了,要是再有点什么闪失,不知道这一大家子里的几个人要跟着生不如死的垮掉。 “若说这脓包,倒是我儿时也生过,那时候也是发了一身,可却没有这么大过。”裴非轻声道,随后看了方沉碧一眼,像是询问她意思。 半晌,方沉碧应了声儿:“倒也只能这样先作罢了,再看看说吧。” 老大夫又给蒋璟熙看了看就写了方子下了去,方沉碧给马婆子使了眼色,马婆子会意,忙跟了出去。 这头儿孩子有点困倦了,多日以来病的够呛没什么劲儿了就倚在自己娘亲身边儿阖着眼,略有些唧唧歪歪,好似身体不太舒服。裴非挪过眼去,目光锁住年幼的蒋璟熙的脸上,心头那股子奇妙的念头越发的冒出来,像是下了雨过后的笋尖儿似的。 方沉碧抱起孩子,搂在怀里,哼着歌谣儿抱着孩子往窗子边儿上走。时下正是午后一段光景,门外本是天光高照,可这屋子却只能关紧窗户,生怕是秋风扫了进来再凉着孩子。 淡淡的蒙光透过窗子扑在方沉碧和怀里孩子身上,她微微附头,缓慢的转着自己身子,看着怀里孩子的睡颜,绝色的脸上覆着一抹化不开的愁色,她还是轻声吟唱,声音很软却是带着凉凉的味儿,像是一道蛛丝,哪怕一个不经意就给抻断了。蒋璟熙已经大了,方沉碧身批又本来就单薄瘦小,抱着的孩子眼瞧着有点吃力了。 裴非的目光往上一挪,顿时心头一惊,虽说见到方沉碧也有几次了,只觉得这女人是九天上才有的神女,住在九颠雪峰之上,不染一丝尘俗,不食半点人间烟火。那冷调子就是连裴非自己这般冰凉凉的性子都会觉得这人没有温度也没有情绪,她不是活在这个世间的。 可眼前,那个目光里仿若纳着粼粼柔色,洋溢着慈母般疼爱之情的真的是那个神女一般的女子? 这一瞬的光景,裴非觉得方沉碧突然化作一汪翠翠波光,就那么不动声色,不乏声响,甚至是无波无澜平静如镜的将他的三魂七魄不由分说地吸了进去。你有见过漩涡毫不可察的吗?裴非知道, 方沉碧就是。 转念一寻思,裴非冷清的俊脸上透出味不可察的一抹精色,似不经意道:“这孩子倒是真挺像是他三叔的。” 方沉碧没有一丝影响,维持那个频率慢慢的掂着孩子,仍旧低吟那首歌谣。光影交错摇曳,划过方沉碧清艳绝伦的脸就似时间也停了下来 ,满天满地的都是那冰凉而轻的歌谣声,任是谁都没办法打扰得到。 裴非就这么一直看着方沉碧的脸,心里倒是打个鼓点一样不停猜度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方沉碧与蒋悦然的事知晓的人不多,他也是辗转周折才打听到的,虽说也不感确定这谣传到底属实与否,这一句也不过就是想试试看罢了。若是真的,也好是抓了蒋悦然的一个痛脚,只等着到时候用得着了就给他一击,闹得再热闹点,多好看。 可眼下的方沉碧稳当的很,就是看样子似乎没抓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裴非的心口一松,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只是由着这传闻是个虚晃子?可这关他什么干系,他可是要抓住他俩个的七寸才在背后动了那么多的手脚,若真是没得抓,岂不是亏了。 半晌过去,裴非正寻思的出奇,方沉碧这里开了口,轻声道:“不管裴公子的用意是如何,带我母子两个的这份情谊我是承了的,只是其他的我也就没办法帮那么多了。” 裴非一怔,也是心下里跟着一跳,正抬眼,与方沉碧的潋滟水眸碰在一块儿,当下是不由自主的心口抽了一抽,就也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