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成这样。” 夜半风凉,晚秋的夜风更是冷的直钻骨头缝儿,可此时此刻,方沉碧已经感觉不到冷,亦或者说,再冷的天气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无所谓了。 她仰着头,看着丝绒布般的漫天繁星,一种苍凉凄苦的情绪又翻上心头。有些人要的并不多,可就是怎么都得不到。而很多时候,非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握在手里的也会相继失去,直到让人两手空空,自己都心里纳罕,是不是从来就不曾拥有过。 第一次,方沉碧彻底的心里没了主意,她开始恐惧,比从前失去父母,寄人篱下,甚至是死亡还要恐惧,她怕她手里唯一一个珍宝,这辈子上辈子里,最想留住的东西也要失去了。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死亡,从来不是谁要死要活的留就会停下脚步的,如果天要人三更死,谁敢留到五更去?于此,方沉碧开始感到冷,极度的冷,原本身体里似乎如火山爆发一般的燥热开始往外涌,这下外面刺骨的冷又往里钻,冷热相对,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快要爆裂开来。 就那么不自觉的,眼泪几欲夺框而出,方沉碧生怕马婆子在房间里听得见自己抽泣声音,死命的掩住自己的嘴,提着裙摆碎步往亭子那处跑去了。 裴非能这么大半夜的看见方沉碧纯属是个意外中的意外,他也不过是喝多了酒,又见柳荷哭的闹心出来透气的,眼下没地方去,只觉得一个人在院子里头晃悠不太合适,一旦给下头人瞧见了,保不齐会嚼出什么话头儿出来,于是裴非选了一处比较靠边儿的亭子坐下来,外头树影遮着,也瞧不见。这功夫裴非正伸手捏着眉心儿,突然听见外面小路上有窸窸窣窣的细碎脚步声,似乎还有女人抽泣的声响。 裴非不禁有些恼,刚才送走了一个爱哭的,这会儿子又来一个,着实烦心的很。他不声响,抬头等着那人过来。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踉踉跄跄的穿过树丛跑过来,待树影遮住她一身儿的华色她方才敢稍微哭出点声儿来。 裴非依旧不出声,还以为是哪个底下的丫头又遭到婆子们的欺负夜半里跑来发泄,可越听就越觉得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裴非正打算等到女子哭够了自己往回走,这样就可以不动声色的再回去睡觉。从声音可知,前方来的是个姑娘家,等着女子哭了一小会儿之后,不但没有转身离开,反而一步步朝着亭子里头过来。 裴非也再坐不住,略觉得尴尬,遂不慌不忙起身往外走。一个才、往里去,一个往外出,就在台阶的地方遇见了。 一个面如冠玉,眉目冷淡,一个绝色潋滟,楚楚可怜,裴非终在树影森森露出的一道缝隙下,看见月光拂过方沉碧倾国倾城的脸,眼角,颊边还有挂着泪珠儿,放若是一朵冰兰带着露水。那般的颜色,只道是人间不可有,凡人不可窥,美的那么惊心动魄的。 一时间,两人相遇,面面相觑,竟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方沉碧只觉得自己最狼狈的一面给了一个外人瞧见,说是立马转身就跑开,未免太过矫情,可不跑开,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反而是面面相对,沉默不语更是尴尬不已。 裴非更是如此,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手足无措,他不是没见到过女人哭,方才柳荷哭的时候,只觉得没来由的心头烦躁,先下看见方沉碧哭,怎的就不由得心头里头涌出一股子怜惜之情出来,好似这当下要是不对她说些什么安慰的体己话,就觉得自己哪里是做的错了一般。 “夜冷,风凉,没事的话你还是回去才好。”半晌,裴非憋出这么一句话,话出口,他才觉得自己又蠢又笨。 方沉碧微微侧身,便是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相,遂淡声道:“裴公子不必担心,我这透透气,一会儿就回去,不碍事。”说罢,方沉碧也觉得这亭子算是待不下去了,转身就要走,方才迈出一步,只听裴非在身后幽幽道:“你也不必太担心,孩子瞧病的事儿我已经跟宫里打过招呼了,约莫明后天,太医会到。” 方沉碧闻言,略略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裴非一眼,似乎有些不信。 裴非也不愿再久留,像是有鬼在身后追一般,还要佯装淡定,只是脚步快了许多,从方沉碧身边擦身而过,边走边道:“天冷,赶紧回去。” 人走远,方沉碧留在原地,看着裴非模糊的影子只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悬着的心微微有些落下,可她已经太久没有过那种安全感了,在这一刻竟是忐忑不堪。而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疑问,就在她看来,商人总是无奸不商,若说是白白给她好处,行她方便,她怎么也不会信。 变越来越觉得这个裴非有些怪异,总不住在想,那么一个请冷仿若目中无人的人会有多余的热心行他人方便?怎么看都不向,这世间,哪来无缘无故的好? 裴非基本上是快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