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魂钟,通体古铜之色,一看就不是凡品,虽没一声响动发出,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浩淼之气。 不愧是底蕴深厚的崖山,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不少人看着,眼睛都有些发红。 只是…… 真是崖山送礼? 他们掌门脑子没毛病吧? 现在剪烛派要夺崖山执法长老之位这件事,在十九洲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堪称沸沸扬扬。 怎么如今剪烛派小小一名弟子出关,都要引得对方来送礼? 示威? 还是道贺? 不明白情况的只觉得一头雾水。 然而,明白情况的,却只觉得被人当头一巴掌摔在脸上,鼻青脸肿! 谁不知道崖山近日那一名“十三日筑基,负有天盘”的女修? 寻常门派之中,几年之内筑基,都是天才之中的天才了,可在崖山昆吾,这样的人是一大把,根本不值钱! 听听那传音是什么意思! 崖山门中大师姐受许蓝儿的恩惠?如今却说“鼓励后辈”。 好一个鼓励后辈! 许蓝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霎时间想起自己昔日在青峰庵隐界门外的时候,那所谓的崖山大师姐见愁也不过只是个刚刚踏入修行的炼气修士。 可在她闭关两月余出来之后,情况便天翻地覆! 十三日筑基,还是天盘。 其后不久,竟然又迅速地冲破了筑基中期,如今到了什么境界,还没什么人知道,只听说她出门游历,至今没回崖山。 一个昔日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崖山女修,看不出半点的天赋来,甚至不过是从人间孤岛来的一介凡夫俗子,不过短短几个月,竟然就直接凌驾于自己之上! 不管是修为,还是名声,甚至是地位! 一个是崖山大师姐,一个只是剪烛派掌门的亲传弟子。 差了,岂止十万八千里! 许蓝儿只觉胸闷气短,握着水蓝色长剑的手指,已经紧得找不到一丝缝隙! 崖山见愁…… 崖山见愁…… 凭什么? 像是一脚踩在她脸上上位一般! “欺人太甚……” 因为太过咬牙切齿,所以反而显得低沉的声音,终于从这大殿之上响起! 烛心仙子目光明灭不定地看着这一口听魂钟。 “好一个崖山,好一个高高在上的崖山,这是来我剪烛派护短了!” 甚至,不仅仅是护短。 以崖山在中域之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之说,不可能不知道有关剪烛派的任何消息。在知道剪烛派在谋夺执法长老之位的时候,竟然还送上贺礼来,自然不是什么软弱可欺。 相反,这是明晃晃地指着剪烛派的鼻子告诉她—— 想跟崖山作对?掂量掂量自己斤两吧! 表面上只是为崖山大师姐出一口恶气…… 可实际上,烛心想到的是近来剪烛派的所有动作。 她曾以为,自己策划一切,堪称完美,纵使被崖山知道又怎样?她根本不怕!可当崖山这么明晃晃一巴掌伸过来,摔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怀疑起来。 崖山分明知道一切,却半点不在私底下使手段,就这么简单粗暴一道贺礼送过来! 剪烛派,收是不收? 收了,那是崖山大师姐对她徒弟许蓝儿的“赏识”与“鼓励”,无疑于把剪烛派放在了一个矮得不能再矮的位置上,在剪烛派提出要争夺执法长老之位的当口上,一旦示弱,还有什么脸面? 一个蝼蚁一样的宗门,也妄图取代崖山?! 可若是不收,无疑于伸手打了崖山那一位“大师姐”的脸,也打了崖山掌门的脸。 原本水面下的矛盾,立刻就会被摆到台面上,剪烛派将再无一步退路!而且,一旦一切摆到台面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烛心根本无法预料! 进退,两难。 整个排云殿里,所有人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口钟,心里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怯生生的江铃站在下面,亦觉得胆战心惊,这时候,又抬眼一看许蓝儿。 许蓝儿脸上那平淡的神情,早已消失干净,眼睛死死地瞪着那一口大冢,眼底仿佛要滴出血来。 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