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作了酒台。” “如此却是有些浪费了……” 见愁的目光,从这棋盘的一子一目之中划过。 这棋盘与俗世间棋盘毫无差别,一枚一枚的棋子,材质都为石质,伸手轻轻一触,粒粒圆润。 陆香冷道:“这棋子乃是湖底的黑白石头,被人随手抓起,轻轻磋磨,便成这一颗颗圆润的棋子,黑白棋子之间,颜色其实有隐约的不同。这一位执棋者,也似随性之人。” 见愁闻言,望着这棋盘,摇了摇头。 她琴棋书画不精通,却有耳濡目染,也曾看过不少的琴谱棋谱,瞧过不少珍珑棋局。 眼下的这一盘棋,黑白两子都是同一个棋路,明显是一人的手笔,估计是自己跟自己下。 只是执棋者思维缜密,考虑周全,每落下一子,都算下很多步来,以至于眼前这一盘棋,竟像是怎么下怎么和的一盘死局。 黑白相战,步步杀机。 可这杀机,都是同一执棋者所留。 随性? 当然不是了。 见愁摇头,引起了陆香冷的疑惑,她低头一看,一下也明白了她摇头的原因。 “竟是我没想到了。” 约莫是人之将死,所以也懒得去思考那么多了。 陆香冷莫名地一笑。 见愁见了,手指敲在这木棋盘边缘,盘算着一黑一白的走势,只觉得心意浮躁,搅在这一局的杀意之中。 “陆道友可也会下棋?” 陆香冷一下抬头看她。 两人目光对视,于是她一下明白了过来,只抬手轻轻朝湖水之中一指,便有一枚白色的石头沾着润湿的湖水,落到了她掌心之中,轻轻一捏,便成了一颗圆润的白子。 “略会一些,不过……” “也没人知道是咱们干的。” 见愁自然知道陆香冷在想什么,毕竟乱动旁人的棋局似乎不大礼貌,不过…… “反正原来这一盘棋,下到最后不过是自己跟自己下,又怎会分出胜负?人怎能战胜自己?还不如,将这一局棋给旁人下了。陆道友若是担心,回头复盘便好。” 陆香冷有些惊异,亦有几分愕然。 见愁也从湖底挑了几颗石子上来,见她这般望着自己,隐约猜到她在想什么,便道:“看上去我不像是这样的人?” “……见愁道友比旁人来得洒脱随性。” 陆香冷眼底浮出隐约的微光,唇边的笑容里,却带着一种难言的感慨。 她本忘了,眼前这一位乃是崖山的大师姐,纵情而行,率性而为,再合适不过。 “如此,你我便就着这一局,过上两手吧。” 见愁执黑,在如今的棋盘上,正好先行。 于是,她当先落下了一子。 陆香冷思索片刻,亦落了子。 制了一半的木琴,再无人理会。 这一盘残棋,从月东升,下到月西沉。 一手,又一手。 原来留下棋局的也不知是何人,思虑之周全,简直超乎想象,只有下起来的时候,才知原来看似闲笔的一颗棋子,可能会有不同的作用。 只是不管是见愁还是陆香冷,都非这原来的执棋者,也就不知她们落子时赋予这些闲棋的作用,是否是原主的用意了。 “……罢了,我棋力不济,白白废了原先一盘好局……” 一颗白子已在指尖,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陆香冷微微一叹,终于一收手,将棋子放在了棋台旁侧。 见愁左手手心里还握着几枚黑子,正用右手指尖的黑子轻轻敲击,似有几分百无聊赖。 她听得陆香冷此一句,只道:“执棋的原主,走的是缜密周全、一击必杀的棋路,陆道友却是心有善念,每每到了可下狠手的关头,却会因一时的软弱失去先机。虽然……在这一局中,你并没有什么先机可言。” 因为先机都在见愁这边。 这一番话,着实不算是客气,甚至带着一种辛辣之感。 陆香冷听得一怔,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失笑道:“见愁道友说得极是。” 只是…… 她观见愁此盘的棋路,竟与那下棋的原主相差无几,该吃她棋子的时候,毫不留情,能吃多少是多少,绝没有半点的犹豫。 只这一份果断刚毅的心性,已不知胜过陆香冷所识所谓“豪杰修士”几倍。 见愁也知道这一盘的胜负如何了,倒也没在意,将手中棋子重新投入了湖中,笑着道:“下棋时候太狠太直,刀刀见血,真怕陆道友此刻与我翻脸。” 陆香冷依旧失笑:“见愁道友是可引为知己之人。” 可引为知己。 药女陆香冷,原本也不是个心气儿低的人,能说出这一句“可引为知己”,若叫旁人听了,只怕都要大骇一会儿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