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粗糙,一眼看去,却偏偏给人一种大巧不工之感,仿佛这一柄刀天生就应该这样。 两个古篆字镌刻在刀身之上,在见愁握住它的一瞬间,那两个字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了见愁的心头—— 割鹿!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 我心有刀,名曰割鹿! 陷鹿于野,分食诸侯…… 这一柄刀,名为——割鹿刀。 绝非凡品! 见愁望着刀,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洞外有风吹来,她游离的神思才被唤醒:这剔肉刀,这么简单就要来了? 转头一看,方才洞中的一切摆设,都消失了个干净,没有了架起来的大锅,也没有了谢不臣那只剩下骨架的尸体,更没有了长案杯盘,就连不语上人都消失了。 整个甬道的尽头,只有石壁之上那一尊石像还存在。 见愁走了过去,抬首望着,一回想起来,虽不知对方怎么就给了自己这一把刀,不过也是恩情一桩。 她对着石像,躬身便是一拜:“晚辈见愁,谢上人赠刀。” 拜完起身,见愁便要离开,没想到,抬头的那一刹那,她目光从石像与背后山岩之中的缝隙扫过,却忽然发现了一点点的不一样。 整个石像与之前所见,除却年纪老迈了不少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甚至,就连身上那一身道袍,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手。 兴许是因为把刀赠给了见愁的原因,原本石像上那握着一把刀的手掌,已经化作了碎石掉落下来。 见愁的心,忽然颤抖了一下。 她近乎僵硬地伸出割鹿刀的刀尖,只在那石像的断掌处轻轻一拨,便将一块已经碎掉的岩块剥落,“啪”地一声掉在见愁脚下。 见愁没有低头看一眼。 在那断掌处,岩块剥落之后,一截森白的指骨,终于完整地露了出来。 见愁终于看清了,也看清了,那刻在岩壁之上的一行小字。 “辛苦遭逢起河图,一世腥风与血雨,到头来,堪为他人作嫁衣。” “终究——” “不甘!” “不语上人,正墓。” 前面半句还看得懂,无非是说他得到《九曲河图》之后所经历的种种,可“为他人作嫁衣”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墓”字,死人居所才称“墓”,不语上人得道飞升而去,又何来“墓”之一说? 这石像之中所藏之尸骨,到底又是什么身份? 只一瞬间,便有种种的谜团冒了出来。 见愁一时有些怔忡。 ※ 八条通道外。 谢不臣,或者说“卫信”,已经站到了山前瞭望。 整个山前一片深沉的碧色,竟然是一片广阔的大泽,一眼看不到边际。 大泽之上,建造着一座被云雾遮掩了大半的巨型庭院,占地极广,入目所见,皆碧瓦青墙,飞檐相勾,竟让人觉出一种俗世的繁华来。 山前一条长道,从山上延伸到山下,又通向那一座庭院前方的小广场上。 这一座大得骇人的庭院,几乎填满了整个大泽,也填满了谢不臣的视野。 他仔细地看下去,试图透过那些浮动的云雾,看出些什么来,可一旦仔细看时,竟有一种谜障之感生出,头晕目眩,无法久看。 眉头一皱,谢不臣心知山阴宗那三人暂时还不会出来,干脆顺着山道便走了下去。 山道下了山之后,便直接横越半个大泽,来到广场之上。 谢不臣一路走来,只在接近广场的时候,在道中看见了“云梦大泽”三字,想必便是这隐界之中一片大泽的名字了。 心神震动之下,谢不臣并不言语,只在踏上广场的时候,抬首仰望。 一面高墙立在广场的尽头,将后面的整座庭院都环在了其中,厚实又坚硬,只有在正对着广场中心的位置,有着一块高约十丈的图腾。 地面上干干净净,连灰尘都吹不出来一点。 谢不臣一步步从广场之上行来,很快来到了这一面高墙之下,看着那一片图腾。 或者说,不是图腾,只是图记。 正中一块大圆,错综复杂,有许多纵横交错的线条,竟然像是一个迷宫图。在谢不臣看过去之后,它竟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其中某几条线忽然扭曲了起来,竟然连接成了新的图案。 谢不臣倒有些没想到。 只是在这线条变过一次之后,竟然就静止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