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有见愁合适。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 见愁蹲身下来,只摸了摸顾玲凌乱的头发,过了许久,才开口,嗓音有些艰涩:“前面还有很多路要走,你不能就这样永远哭下去。” 长大,或者说成长,大体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越多的成长,也许意味着越多的伤害。 可这是一个人的事,旁人无法插手太多。 有的是亲人离去,有的则是无力挽回,也有的是亲朋背叛,挚爱反目…… 见愁回想一下,微微闭了闭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她起身来,重新回到了司南圆台前。 小貂嗖地一声蹦到了她的肩膀上,帝江骨玉被它从嘴里拉了出来,抱在怀里,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盯着前方,嘴里发出不明的咿咿呀呀的叫声。 “这一层便应该是第八层吸血地狱。看情况,应该会出现飞禽。我们还是要赶路,所以还请诸位就地调息,我先驾驭战车,往前面看看。” 她开口说话。 众人都没有异议。 尤其是陈廷砚眼尖地发现了见愁此刻的修为,简直无比咋舌,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玉涅! 失踪一趟竟然就玉涅了! 简直要命啊! 这修炼速度,未免也太吓人了。 难道…… 是她失踪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奇遇? 陈廷砚心里忽然好奇了起来,但左边一个死人脸张汤,右边一个喜怒无常动辄杀人的厉寒,他又实在不敢多问。 算来算去,只觉得有一个张汤已经够碍眼了,现在这个厉寒站在战车上,竟不知为什么,让他觉得很不习惯。 也许是因为,一路上,这一位厉寒就根本没跟他们同路过吧? 反正这是危险分子。 陈廷砚心里给“厉寒”按了定性,接着就凑回了顾玲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导着她。 前路尚且还很遥远。 坤五都战车划出一道深白的光芒,穿行在这茂密莽苍的丛林之中,灵活极了,但过度的寂静,给人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但这个时候,见愁的心却很安静。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貂在第七层大发淫威,吓住了傍生道这一层的妖兽怪物,他们一路上,竟然都没受到什么攻击。 好像所有的危险,都潜伏在暗中,但不敢出来。 “嗷嗷呜呜!” 还是本貂厉害吧? 小貂一路上得意地靠在见愁的肩膀上,完全不符合物种习性地,将自己的尾巴高高翘起,得意极了。 傅朝生的目光,从小貂身上一掠而过,但又很快重新落回了见愁的身上:“雪域密宗之中派系甚多,见愁道友可是在思考此事?” 思考…… 思考的当然不仅仅是老妪的死了,还有这些事的前因后果,以及老妪话中透出来的信息。 崖山,昆吾,佛门两宗,阴阳两宗…… 分别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见愁实在不很清楚,只回看了傅朝生一眼,淡淡道:“不过在思考善恶的分别,正邪的区分……” 那一瞬间,傅朝生几乎以为她在说他。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她指的应该是十甲子之前的那些事情。 因为有宇宙双目,所以这件事他偶然窥知,一清二楚。 到底谁暗算了谁,谁对不起谁,甚至极域这边到底谁是罪魁…… 他也了如指掌。 可是…… 傅朝生的目光,毫不避讳,直视着她,带着一点漫散的隐约邪气,坦然极了,甚至没有半分的掩盖。 “见愁道友以为,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呢?” “……” 见愁忽然没有说话,回头来看他,当然也接触到了他的眼神。 但那一刻,她眼底竟掠过了几分恍惚。 一个闪念,又是崖山的孤峰冷月,归鹤井畔,她收到傅朝生那一封问故友安的雷信,那时曲正风也在旁边。 他几乎问了一句与傅朝生此言极其雷同的话—— “妖邪?” “小师妹以为,什么又是妖邪呢?” 她还记得自己回答不出来,于是曲正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