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发现背后已是一片悚然的冷汗。 方才那黑气,竟是直直对准她神魂而来,若非她反应还算快,只怕此刻已经与这满地的尸首作伴了。 直到这时候,她才有功夫,侧过头去看谢不臣。 人皇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黑气也已经消失不见。想来谢不臣对她一般,都在险之又险之际做出了应对,免遭一劫。 但他的脸色实在不好看,苍白的一片,就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见愁自己不好受,是因为魂魄本就残缺,应对这种针对灵魂的攻击之时,颇有见拙之处。但谢不臣的脸色也这样差…… 是因为修为还不够吗? 这样的念头,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这时候,明显不适合去想这些不很相干的问题。 转瞬间,她便已经将自己所有飞散的心思收拢了回来,燃灯剑紧握在掌中,戒备提到了最高,环视了躺在他们周遭的昆吾弟子尸身一眼,只觉得心里发寒,一片森然的鬼气! 每一具尸首的身上,都伏着一点若有若无的黑气。 但不管是见愁还是谢不臣,这一会儿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就刚才那么一点点,险些要了两个人性命! 这该是何等骇然、何等歹毒的手段? 人都已经死了好几日了,这附在上面的黑气,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不曾离去。仿佛吞噬了神魂还不够,要连着这肉身的精气,都吸食干净…… “是少棘……” 见愁终于还是想起了这个名字,这个夜航船修士都不大敢提起的名字。是当初夜航船老巢深处那一座雕像,也是地牢内那携裹着蛮荒气息的存在,更是曾与大妖傅朝生交手的存在…… 还记得上一次在星海见面,傅朝生说,将要去往雪域。 说的是有疑惑不解,试图找圣子寂耶一答。 但这当中…… 是不是也与此时此刻这些黑气有关,与当初神秘出现在星海的那一座蜈蚣一般的雕像有关? 见愁脑海中思绪纷繁。 但对这些,谢不臣却并不知晓。听得她方才念“少棘”两字,便已经意识到在此事上见愁所知比他要多,眉头便微不可察地紧了一紧。 可他不多问,只道:“看来极域之行,比你我想象中的,还要凶险十倍。” 才刚到这事发之地,便发生这种意料之外的凶险,可想而知,若按着他们一开始的计划,继续朝着更深处走,还会遭遇多少匪夷所思之险? 见愁一念及此,眸底也是一片霜色。 笼罩在他们头顶的疑云,实在太深太重—— 昆吾崖山弟子缘何出事? 此地分明为事发之地,又为何只有昆吾弟子的尸首,而不见崖山门下? 这些似与那所谓的“少棘大尊”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诡异黑气,又所从何来? …… “来都来了,还是该查个究竟。再说了,我想横虚真人费尽心机要安排谢道友来雪域一趟,必定也是有事在身,不可能就这样回去了吧?” 见愁终于还是慢慢笑了一声,回头注视着谢不臣。 “这满地的尸首,单凭你我二人的本事,是查探不了了。谢道友还是——” 话说到此处,尾音却陡然变得尖锐。 那一个刹那,见愁身体紧绷到了极点,几乎在察觉那一道气息的同时便豁然回首,朝着那高深峡谷的另一头看去! 但谢不臣的反应,竟然比她更快! 在她看去的瞬间,原本就在她身旁不远处的身影,已倏忽消失在了原地,乍现于她视线抵达之处,站在了那“闯入者”者的身边! 修长的五指,犹如夺命的利刃,漠然而精准地扣在了那人脖颈之上! 是一名青年。 应该是才从附近走过来,身上穿着他们曾见过的深红色的僧衣。一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眼圈青黑,双目骨碌碌乱转,神光虚浮,两颊则深深凹陷,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此时此刻,他脸上只剩下全然的惊惧,被突现的谢不臣吓得连惊叫都无法发出! 密宗的僧人。 尽管还搁着一段距离,可已经与密宗有过数度接触的见愁,几乎是一眼就辨认出了这“不速之客”的身份! 但这一瞬间,浮现在她脑海中的疑问,竟然不是这密宗僧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又与崖山昆吾这些殒命的弟子有何关联。 而是…… 谢不臣的瞬移! 筑基御器,金丹御空,元婴才能瞬移! 可她刚才感知得清清楚楚,谢不臣整个人是毫无征兆地从她身畔消失,又出现在了那密宗僧人所处之地…… 于是,脑海中回荡起了当初吴端谈及谢不臣时所言: “谢师弟天纵奇才,当初他才筑基的时候,我便见他能御空江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