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叹了一口气。 想了想,终是回答了他:“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有时候是人被世界改变,但有时候人也可以改变世界。强者有为有不为,我只是选择了前者而已。成王败寇,成了,错的也是对的;败了,对的也是错的。所以问我对或者错,不如去今后漫漫的时间。一切都会有答案。” 至于旁人,非议便非议吧。 智林叟听了个半懂不懂。 但这一切其实都不重要。 他的心思终于还是重新回到了酒上,眼巴巴望了半天也没见见愁跟往常一般主动叫他喝酒,他只好觍着脸凑上去:“咳,你今天喝的这酒,闻上去挺香啊!酒杯看上去也很别致!” 看上去,酒就是一般的酒,酒液是深深的墨绿;酒杯也是一般的酒杯,透着点暗暗的红。 见愁都不用听智林叟后面的话,只听他那一声咳嗽,便知道他要说什么。 换了往常,她早给对方倒上了。 但今日,她却摇了摇头,放下已经空了的酒盏,道:“今天这杯酒,你喝不动。” 智林叟顿时气得瞪眼:“瞎说,老头儿我酒量得用海水量!没有我喝不动的!真是,成了大尊之后越发目中无人,我、我好歹当年还在小会时给你排过名呢!” 得,倚老卖老的来了。 见他真要喝,又想自己说了他怕也不信,见愁便手一伸,在虚空里一握,凭空握出只暗红色的酒盏来。 智林叟连看都没看清这到底是什么术法。 接着,见愁便已拎了旁边那壶酒,给他满上了。 智林叟闻着那酒香,便深深地吸了一口,陶醉不已,真是半分也等不得了,连忙伸了手去端。 “咦?” 一只手探过去端那酒盏,竟端不动。 整只酒盏就跟长在了石台上一样! 他顿时看了见愁一眼,一副了然的模样:“哦,专整老人家是吧?” 智林叟这一回换了两只手:“我端!” 没端动。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他连自己身上的灵力都用上了,憋得原本就很红的一张脸都要滴出血来,那酒盏依旧纹丝不动! 智林叟生气了:“嫌我诓了你们崖山太多酒,现在故意不给我喝是不是?你信不信惹急了我,我、我回去就把你瞎写一通,让你遗臭万年!” 见愁浑然没将这威胁放在眼中,只是垂了眸,将这一盏智林叟无论如何也端不起来的酒盏端了起来,淡淡道:“孤独酿酒,赤诚为盏……” 非天下之大勇者,不能饮之。 赤诚之盏虽轻,孤独之酒却重。 智林叟端不起来,实在太正常了。 她抬手仰头,已将这杯中酒饮尽。 待酒盏重新放下,铺满了月华的眼底,便添上了几分寂寥。 见愁起身,身形便要没入夜色之中。 智林叟想起先前听见的传闻,望着她背影,脱口便问:“大尊要走去何处?” 见愁头也不回,洒然道:“不知道。” 智林叟怔了一怔,又忍不住望向石台,在见愁方才所在位置的对面,还放着满满一盏酒呢,他又问:“你走了,那这杯酒怎么办?” 见愁便答:“留给后来人吧。” 声音落时,人已在星天外。 如同当时一意向着宇宙最边缘处去的傅朝生,此刻的见愁,也踏着这璀璨的星河,向未知去。 也许踏出去便是盘古的故国,又也许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也许她能再次见着傅朝生,又也许就此迷失于未知之中。 未知总意味着危险。 但对此刻的见愁来说,一切一切的不确定,都意味着新的可能性,意味着一场无法被她预料的冒险。 崖山的风与月,都留在了身后。 也包括那还鞘顶,崖山剑。 在很久很久的以后,会有无数或平庸或天才的修士在来到崖山时,登临还鞘顶,试图端起这一杯酒。 但一如岿然立于还鞘顶上的崖山剑一般。 在极长的一段时间里,再没有人能端起这一盏酒。 后世人遂将见愁大尊这最后的饮酒处,唤作“浇愁台”,那再未有人端起过的一盏酒,则谓之“见愁酒”。 一如见愁临去时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