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个屁,她哭出来才能好受一点儿。”我老妈说。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缺爱,听到这样的话,心居然就暖了。 “我没事。”我勉强笑了笑说。 我擦干眼泪抬头时,看到我老爸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 “爸,你有什么话要说的?”我问。 他刚要开口,我老妈抢先开了口说:“陶然刚好,你就别招她了。” 我老爸把话咽了回去。 老妈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午饭,头一回给我夹菜。饭后,她又拉着我聊了一会儿天。 我看了看时间,纵然有点眷恋这种小小的家庭温情,还是决定回北京。北京的家里,我还有一个豆包在等我。我被父母抛弃了没关系,我的孩子必须有满满的母爱。 到了车站以后,里面滚动的大条屏上显示南方大雨导致众多列车晚点了三到四个小时。我在车站里等了一会儿,忽然在墙上的全省地图上看到我老家那个小镇的名字。 就在这一瞬间,我决定回去看看。 高铁站外面满满的出租车,我拦了一辆报了商镇的名字。 商镇是古镇,满大街的明清建筑群。在解放前,这里是中原最大的粮食市场,每天在成千上万的粮食在这里成交,所以才叫商镇。后来破四旧的时候,这也是重点照顾对象,被红小将们砸得乱七八糟。再来,改革开放以后,仅存的几个大院还被列为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了。 到商镇走高速一个小时,到了以后我看着这个小楼林立的小镇,找不到一点儿小时候的记忆。 我在这个小镇长到五岁,因为老爸考入了工厂才去了省城,后来一直就在那边生活。在我上初中以前,这边还有老人,经常回来。后来爷爷奶奶去世了,我们就把这个小镇上的房子卖掉,在省城彻底定居下来。 将近二十年多年没回来,这里变化惊人。 我走在街道上,只有看到那些没被拆掉的明清建筑才能找回一点儿儿时的感觉,只不过这个感觉很怪,那些房子在新房子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寒酸。 我老妈说的捡的路口早已没了农田,现在是一个大的十字路口,东南西北各一所五六层的小楼,分别开着网吧酒店超市和鞋城。 心突然就灰了。 我在那里站了好大一会儿,想像不出来当年四周都是农田时,小小的我是怎么一个抵抗住那个被抛弃的夜晚。 我老妈说的话我相信,在我老家重男轻女写进了基因里。没有人在意一个女婴的死活,我能活下来是我的幸运。 想到这里,心里又压抑又难过,我心灰意冷了很久,直到在一旁等我的出租车问:“姑娘,你还回去吗?” 我一愣回过神来,对自己笑了笑,说:“回,当然回。” 这话是对司机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我没耽误回北京的车,但是这一次离开家乡,心境不同了。 回到北京卸下一切,我看到豆包,觉得心里又踏实又暖。不管怎么样,我还有他。他是我带到这个世界的,我会对他负责。 豆包看到我很高兴,像小鸟一样扑到我怀里,我正亲吻着他的脸颊,他又一声惊呼:“哇,爸爸回来了。” 我回过头,看到的是司建连。他站在玻璃门外面朝我挥了一下手。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