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忽然道:“我觉得还是蛇羹好吃。” 若是说别的,白栋肯定自告奋勇的去给她弄来了,可这时节蛇都冬眠去了,何况他最怕蛇了,当场就白了脸。 “阿姊你这不是为难我么?”他怏怏地出门走了。 可算走了。 白檀回到房间,斜对面便是司马瑨亲自挑选的房间,里面灯火通明,大约他还在生气。 其实经过东海王这一事,白檀还真记起不少当初在吴郡的往事来。 这一想起来还真是不得了,自己当初仗着女扮男装跟司马瑨接触时未免不太注意,可能有时候的确有些亲昵之举也未可知。 都是少男少女的时候,肯定容易春心萌动,他不会是那会儿就对自己惦记上了吧? 唉,作孽! 也就几天的事,东海王就被带入廷尉审问了。 人果然不能栽跟头,一旦栽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他身上又一下多出了数桩罪名。 王焕之特地悄悄去见了他,提点他刺杀白檀一案的大罪已经触怒了凌都王。 东海王对司马瑨的手段自然有所耳闻,连连否认此事是他所为,而后开始疯狂地拖人下水,凡是与他近段时间接触过的人都被他咬了个遍。 王焕之顺藤摸瓜,又扯出个新安王来。 新安王是司马瑨的堂兄弟,当初与他争夺过兵权,奈何战场上屡战屡败,争也争不过。 偏偏皇帝又宠信司马瑨,所有藩王里只有他最离经叛道,却还得了都城附近的封地,封号凌都,意图简直是昭告天下,新安王自然怀恨在心。 白檀出面指证也不能说起了关键作用,可也的确叫司马玹下定了搬动藩王的决心。 世家大族倒是无所谓,你们皇族爱怎么斗怎么斗,咱们袖手旁观准备过年喽。 白檀就跟那些世家一样,这些还都是听说来的,自己一点也不关心。 两大藩王的事尚未尘埃落定,已经到了年关。 除夕当日一早就开始飘起鹅毛大雪,白檀早早起身,带着无垢亲自打扫庭院,又指挥厨房准备年夜饭,忙的不亦乐乎。 司马瑨从军营回来,就见她束着腰肢绑着发髻在整理西厢房里的桌案,这模样如何看得出来是个世家女。 见到他回来,白檀停了手里的活,走到门口问:“殿下今晚不回府么?” 司马瑨将手里的马鞭抛给身后的祁峰:“怎么,恩师嫌本王碍眼?” 啧,火气还没消呐。 白檀无奈:“为师的意思是,多个人就多做点饭呗。” 司马瑨的脸色这才好了点,朝身后瞥了一眼,顾呈已经抬着只竹筐进来了,里面满满的一框食材。 白檀口中生津,脸上还得装得很正经:“殿下果然孝顺。” 司马瑨听到这个词就不快,冷着脸回了房。 午饭随便应付了点,晚饭自然丰盛的很。 白檀以前都是跟无垢一起过年的,冷清得很,今年难得多了几个人,干脆叫祁峰和顾呈也一起入席。 顾呈还好,祁峰可是吓着了,白菩萨忽然善心大发,会不会打什么坏主意啊? 司马瑨入席很晚,穿了件雪白的狐裘,甫一坐定白檀就在心中感慨,终于知道“珠玉在侧,觉我形秽”是什么感觉了。 他这样的人,倘若不是有那可怖的名声在外,只怕会叫女子们会趋之若鹜吧。 白檀手中的筷子一顿,难不成就是因为自己不怕他,他才会长歪了那点心思? 司马瑨早就注意到白檀在瞄自己,只不过一直没有看过去。 朝中举贤时她还真像模像样写了封折子递给了司马玹。当然他这名声是不可能得到朝中嘉奖的了,但前两日司马玹还特地叫他过去夸奖了几句。 这便是她要的师生关系,明确又泾渭分明。 他早该明了她对自己无意,否则又岂会对当年的往事毫不挂念。 祁峰和顾呈举着酒盏过来向他敬酒,他扫了一眼过去,二人的身子便齐齐缩了回去。 “啊,还得守夜呢,殿下慢用,我们走了。”祁峰搁下酒盏,一把拖起顾呈就走。 无垢也早就待不下去了,到现在看到司马瑨还能想到那可怜的兔子呢,小声说了句要去端汤来就跑了。 白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那汤今晚是喝不上了。 窗外雪又大了一分,簌簌扬扬几乎能听见声响。 白檀起身在炭盆里添了块炭,转头又在香炉里燃上一块熏香。 刚刚摆放好,司马瑨忽然探身过来抓住香炉扔去了窗外。 “嗷!”窗外一声嚎叫,白檀连忙起身跑去窗边,白栋捂着脑门哀怨地站了起来。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