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学士觑了儿子一眼,正要开口,可是尚佳推金山,倒玉柱,端端正正在他膝前跪了下来,声音低沉:“父亲,我要上战场了。” 尚天恩:“……” 他呆呆看着儿子,思维如电,很快便明白即将发生什么,心脏蹙缩成一团疼不可抑,眼泪当即涌了出来:“不……阿佳!不,按照军规,独生子可不上战场!” ☆、第 39 章?风起云涌 尚天恩身子前倾,双臂紧紧把尚佳环抱在自己怀中,脸上泪水纵横:“阿佳,我朝早有先例,大战前独生子可离开战场回家奉养父母!我可以上书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 尚佳低下头,背脊挺直,脸虚虚贴在父亲锦袍的衣襟上,声音低沉:“父亲,是我自己向陛下请求的。” 尚天恩:“……” 道理他都懂,可是他大半辈子只落了这么一个独生儿子,这个儿子是他的命,是他此生的指望,是他活下去的动力……他如何舍得让儿子上那刀枪不长眼的战场? 尚佳默默等待着时机,估计父亲的心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了,便缓慢而坚决地推开了父亲,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走着走着,尚佳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难受,眼前视线也有些模糊,便仰首吸了一口湿冷的寒气,继续向外院走去。 他一向讨厌父亲这样黏黏糊糊的个性,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居然也受到了传染,变得有些婆婆妈妈了。 尚天恩泪眼朦胧看着儿子颀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一颗大大的泪珠再次滴落下来。 回到外院书房,尚佳面无表情取下头上的皂纱折上巾,递给了在一边侍立的景秀。 他走到衣架边,单手解下腰间的金革带,挂在了上面。 景秀见状,上前接过尚佳脱去的盘领窄袖袍,轻轻挂在了衣架上。 此时尚佳身上只穿着一套白绫中衣长裤,脚上则是刚换上的皂靴。 他接过景秀递过来的玄色腰带,束在了腰间。 做了些准备动作后,尚佳眼睛微眯盯着悬在前方的沙袋,突然后退了一步,然后飞身而起,抬腿闪电般踢向沙袋。 硕大无比的沙袋被他踢得飞了起来。 没过多久,尚佳露在外面的锁骨处便布满了细碎的晶莹汗粒。 他用一个回旋踢,踢飞了沙袋,结束了今天的练习。 洗罢澡出来,尚佳一边穿上外袍,一边问景秀:“梧桐巷李家近来如何?”为了保护李栀栀,他曾吩咐景秀安排了守备府的亲兵化装成路人在李家四周守着,一旦有事一定回报。 景秀想了想,细声细气道:“禀大人,李姑娘家门户很严,李姑娘平时关门闭户,只与西邻顾家来往。” 尚佳垂下眼帘,突然想起了李栀栀后院的那些花卉草木,便吩咐道:“你去传我的话,让玉明去准备回京的船。”李栀栀好像很喜欢那些花花草草,那就用船全运往京城好了。 景秀一愣,察言观色了一番,见尚佳神情平静,便试探着问道:“大人,您不是预备走陆路么?” 尚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李姑娘走水路。” 他和李栀栀尚未成亲,若是一路行走,万一被有心之人得知,用来讥讽李栀栀,李栀栀年纪小脸皮嫩,那就不妙了。 尚佳想起上次李栀栀流泪的情形,头皮还有些发麻——他宁愿李栀栀撒泼大闹呢,那还好治一些;李栀栀一流眼泪,他便举起白旗屁滚尿流投降了。 景秀牙疼般吸了口凉气——大人真是不体贴人啊——他想了想李栀栀,再想了想自己已不在世的妹妹,以己度人一番之后,鼓起勇气道:“大人,属下以为……” 尚佳原本正抬起大长腿放在椅子上,把裤腿掖进皂靴之中,见景秀吞吞吐吐的不甚干脆,有些不耐烦,蹙眉看了他一眼。 景秀被这一眼看得一凛,当即道:“禀大人,李姑娘今年才十三岁。” 然后便闭嘴不言了。 尚佳动作暂时停顿,垂下眼帘,浓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幽深眼波。 李栀栀今年才十三岁,还是个小姑娘,生得又单薄纤弱,乍一离开宛州怕已足够难过了,倘若再一个人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