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谢逢春与谢显荣不插手,齐瑱不将端哥送回去,难不成月娘还亲自上京抢不成。是以齐瑱听着谢显荣这话,满心喜欢,站起身来,走在一边对着谢显荣做了个长揖。 谢显荣坐着受了齐瑱的礼,又指着座头与齐瑱道:“你先坐。”齐瑱坐下,脸上带出些笑来,与谢显荣道:“长兄有甚指教?” 谢显荣将齐瑱看了回,暗中叹了口气,这齐瑱倒是个会念书的,可惜是个聪明面孔笨肚肠,远不如怀德精明。旁的不说,只说他图一时之快,将月娘留在阳谷城就是大错。外头虽传说是月娘贤孝,可明白些儿的哪个不明白,这是齐瑱与月娘不和睦。做人丈夫的与有来头的嫡妻不和睦,反捧着个小妾,外头多少人背后笑他竟还不知道,还以为有了乾元帝那道旨意便是过了明路,万事大吉了。这样的人,可不是糊涂人!万不好叫他再留在京中。 可谢显荣以己度人,只怕自家贸然说了叫齐瑱自请外放,齐瑱因此怀恨,闹出什么事来,因此有心使齐瑱自家提着要外放。便将齐瑱上下打量了几眼,微微笑道:“到得明年,你庶吉士三年任满就要选官了。咱们圣上是个明君,多半儿会叫你任个实差。即任了实官儿,有些事儿少不了要做妻子的出面交际,你是预备着接月娘过来还是由你翠姨娘出面?” 这话儿倒是问到了齐瑱心上的隐忧来,若是以齐瑱的心思来说,他是叫月娘闹怕了的,不愿再见着她,可夫人娘子们之间交往从来都是正室嫡妻,哪有妾室出头的?旁的不说,夫人娘子们哪个愿意与个妾室交通,就是皇帝的妾,也有人不愿意给脸的,何况是他。便是他齐瑱不怕丢这个人,御史也不能放他过去。可月娘为人鲁莽任性,是个惯会闯祸的。莫看她如今有县君诰命,可在京都,这样的身份又算得了什么呢?纵然月娘有五品诰命在身,京都的诰命夫人还能少了吗? 好在齐瑱虽有些儿糊涂,却也不是个蠢人,转眼也就明白了,直与谢显荣道:“若是选官,弟愿赴外任。”这话正中谢显荣下怀,偏他官做得久了,便是十分中意的事,也要推脱一二,当时就道:“外任辛苦,你可要想明白了。” 齐瑱就道:“弟想明白了,到时还请长兄盘桓一二。若是弟放了外任,便好将月娘接过去,旁人只看着她县君的身份也要容让一二,这才保全得我们夫妻。” 谢显荣心上满足,脸上还是做了个惋惜的模样,叹道:“你即计较已定,我也不好强你。倒是外任虽辛苦,你若实心公干做些儿政绩出来,到时连着令堂也好有一封诰命,岂不是光彩。”这话说得十分冠冕堂皇,仿佛真心替齐瑱盘算一般。 齐瑱脸上却是喜动颜色,原来齐瑱自月娘得了县君诰命之后,便忧虑母亲顾氏弹压不住,要受月娘的乌气,谢显荣这番说话正是切中了齐瑱心思,齐瑱竟是长身而起,对着谢显荣又长长地做了个揖,道是:“弟谢长兄教训。” 谢显荣脸上笑道:“你是我妹夫,我还能害你吗?”要说谢显荣实情算是真真的裙带官儿了,若不是乾元帝爱护玉娘提携她娘家人给她做脸,谢显荣便是有干才也不能从中进士起,只短短五年光阴,便做到了从三品的大员,多少有干才的官员,只为时运不济,到致仕也做不到三品哩。可饶是这样,如今真敢看轻谢显荣的人倒也不多,这都是谢显荣为人妥帖周全,公事上精明厉害,竟是一丝错也挑不出来,这样的人要哄齐瑱自然是轻而易举。 齐瑱从谢显荣口中得着主意,欢欢喜喜地同谢显荣吃了酒,回到家中修书将承恩公府答应了不管瑞哥的事告诉了齐伯年。 齐伯年与顾氏得着这个信儿,果然将答应英娘的事放在了一边,月娘一心巴望着将瑞哥接回来,顶好那翠楼不放心一块儿跟了来,母子两个都由她揉搓,到时什么气都出了。正是满心期盼的时候,却看顾氏将接人的事抛在了一边,自然不肯答应,径直去问顾氏,却叫顾氏一句:“县君若是不喜欢,只管请令尊为你做主。”给堵了回来。 便是月娘任性暴躁听着这话也知道必是父兄不肯管这事,齐家方敢如此出尔反尔,又气又恨,却是拿齐家无可奈何,便是英娘听说,也唯有一声叹息。这是旁话表过不提。 又说谢显荣哄得齐瑱动心要自请外放,心满意足地回在承恩公府,彼时吴王景和早已回去了。谢怀德见着他,便将他与景和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谢显荣知道。 谢显荣想了想,因问谢怀德道:“吴王可曾见过旁人了?她出来走动过没有?她身边的婆子的嘴可要管好了。”谢怀德便道:“我去问过,莫说是她了,便是她跟前的婆子,也没出门一步。” 这话说得正是孟姨娘。孟姨娘自在乾元帝面前露了一面,叫乾元帝知道玉娘实则是她的孩子之后,便在承恩公府后院的新设的小佛堂里闭门不出,身边只要了一个不识字的婆子服侍,若不是月月要银米香烛供奉,承恩公府里便象没这个人一般。马氏起先看着孟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