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母子天性,元哥儿叫珊瑚抱来时还有些儿不喜欢,待听着玉娘声音,看着玉娘人影就安静下来,把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盯了她看,殷红的小嘴儿一张,咿呀了声。 景琰正扑在玉娘床头,看着元哥儿出声,轻轻拉了元哥儿的手道:“弟弟,是娘,不是咿呀。”元哥儿转头瞧了瞧景琰,又咿呀了声,景琰的小脸就红了,跺脚道:“哎呀,弟弟!姐姐告诉你了呀,是娘,不是咿呀!” 玉娘饶是气虚身弱,听着这话,也笑了出来。椒房殿中服侍的诸人看着景琰这般趣致可爱,待要笑又不敢笑,只得强忍。 乾元帝自是毫无顾忌,一面儿笑,一面儿招手将景琰叫到身边,摸了她的小手道:“元哥儿小呢,你和他这般大时,也不会唤娘呢。” 景琰哪里肯信,跺了脚嚷道:“爹爹骗人。阿琰这样聪明,阿琰很聪明的!”一旁的景宁也笑得落了泪,一面把袖子去拭泪,一面来拖景琰:“四妹妹,娘才醒,你轻些儿。”景琰听着这句,立时把小手按住了口,转了乌溜溜的大眼睛去看玉娘,见玉娘脸上带些笑,方才松了手,倒也不敢嚷了,细声细气地问玉娘:“娘,阿琰是不是很聪明?”看着玉娘点了头,复又得意起来,扑到元哥儿身边,捏了他胖乎乎的小手道:“阿琰就说阿琰很聪明呀,弟弟,你也要聪明点,知道不知道?” 元哥儿对着景琰噗地一声,吐了个泡泡,景琰素来爱洁,叫元哥儿吹了一脸的水,立时退在一边,哎哎地叫了声:“哎呀,弟弟!” ☆、第320章 忐忑 乾元帝看着景琰趣稚可爱,笑着将她招到身边,亲自拿了帕子与她擦脸:“元哥儿小呢,并不是故意的。”景琰点头道:“阿琰不怪弟弟。五哥说的弟弟小呢,所以娘多疼他些,阿琰小时候娘也是这样的。” 这话分明是景琰瞧着玉娘偏爱元哥儿,到底年纪小,心生羡慕。景宁因着遭遇坎坷,远比同龄孩童懂事,把来哄景琰的。乾元帝听得脸上笑容稍淡,不禁抬头将玉娘瞧了眼,就看着玉娘红了眼圈儿,哪里舍得怪她,转而哄景琰道:“你娘才醒,叫她歇一歇。”景宁在一旁听说,忙过来拉住景琰,也哄道:“阿琰,我们明儿再来。” 景琰对乾元帝看了眼,又瞧了瞧玉娘,因见玉娘脸上有倦色,用力地点了点头,又与元哥儿道:“弟弟要乖呀,不要闹娘。”这才叫景宁牵了出去。 乾元帝因觉着世人重男轻女尽有,玉娘不能免俗也是有的,是以看着景琰出去。便使人将元哥儿抱了下去,屏退殿中服侍的人等,方与玉娘道:“你也莫伤心,日后待她亲切些也就是了。” 说来为着景琰,玉娘吃了多少辛苦,自然也有母女情分在,听着景琰那话哪能一些儿不心疼,就把一口毒气都呵在乾元帝身上,恨不能与乾元帝道:“我不喜她,都是为着她是你的骨血。就是元哥儿,我也只是为着他是日后的太子。你父祖三人,破我两族,你以为我能真心待你们父子吗?”只是如今还得靠着乾元帝,且不能叫他起了疑心,便哭道:“旁的且不说,为着她,我险死还生,吃了多少苦头,我哪里会不心疼她呢。听着她那话,我心如刀割。” 玉娘病了这一场,险险才醒,乾元帝哪舍得她哭泣,只得道:“我知道,你疼阿琰与元哥儿是一样的。”又细细把软语来哄她。不一会,新换的药也煎得了,乾元帝亲自喂玉娘喝了,又叫她漱了口,直看着玉娘复又睡去,这才命摆驾宣政殿,而椒房殿中服侍的众人这个才喜笑颜开。 又说玉娘病倒时,马氏与冯氏也曾请旨入宫侍疾,因着玉娘是从承恩公府回去就病的,乾元帝心中十分忌讳,不肯要她们入宫,是以旨意驳回。谢逢春看着这样,十分忧急,不免把马氏责怪一番,道都是她亏待了孟氏,这才使得玉娘不喜欢。若不是玉娘哭得那一场,又怎么病了。若是玉娘有个长短,一家子可靠谁去。 马氏只是委屈,强辩道:“我哪里对不住她了?她虽在小庵堂住着,一概供奉都比照着我,为着她如今吃素,儿媳妇还特地请了个擅做素席的婆子来伺候她,你还要怎么样!莫非要我把承恩公夫人的位置让与她不成!” 谢逢春叫马氏这一番辩白气得脸上通红,把手指着她怒道:“不知所谓的泼妇!”说了抬脚就走,马氏气得手脚冰凉,与一旁的洪妈妈恨声道:“又怪我!又怪我!”到底知道一家子的富贵都是从玉娘身上得来的,不敢将不敬的话说将出来。洪妈妈只得把好言来劝道:“殿下是从家里出去才病的,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