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削瘦,双眼深幽,一眼看过来时,直叫人心寒胆颤,不待内侍唱名,冯氏已跪倒在地。梁氏看着冯氏跪倒,只得跟了跪在阶前。 玉娘将两人扫过眼,漫不经心地道:”起罢。”又将手一抬,金盛已将冯氏昨日递上的帖子送到了玉娘手上,玉娘接了,方与冯氏道:“好端端地,孟氏作甚要与父亲分离?”冯氏听玉娘这句,仿佛是不喜欢的模样,心上暗暗叫苦,不由埋怨起梁氏自作主张来,是以趋行两步,道是:“回太后娘娘的话,孟氏起意离家,梁氏前去劝过,无如孟氏其意甚坚,定要往庵堂去,梁氏竟是劝不得。承恩公无可奈何,只得放了孟氏离去。” 玉娘虽未与佩琼交谈,可也知道她心思,无非是自家即做了太后,严沈两个复起有日,她自然不肯再在谢家盘桓,瞧那些人脸色过活。是以听着冯氏这几句,倒是冷笑声,:“这话我听着倒是孟氏与梁氏的错,世子夫人好刚口。” 却是冯氏所言虽是句句实情,无如经她删繁就简,又将重要之处模糊一二,听着就是另有内情一般,且她不曾加油添醋,梁氏辩也无从辩起。 冯氏这一手倒也好说个聪明,无如这一招是玉娘从前把来对付李庶人的,李庶人无从辩起,若是发怒,就更显出她无理来,回回都叫李庶人有苦说不得。是以冯氏这点子手段哪里在玉娘眼中,是以就道:“你是世子夫人,国公爷的妾室要离家,合该由你问个明白,你自家一字不问,倒好说人多问。”说着就将手上的折子掷了下来 冯氏不料玉娘陡然反面,吓得往地上一匍,急辩道:“妾不敢。妾原要去劝说一二的,无如那孟氏自进了京就不肯见人,妾也无可奈何,梁氏也在此处,娘娘问她便是。” 说来玉娘这十数年来总在乾元帝身边妆个柔糯样儿,本性上却是个将军脾气,不然也不能忍下这许多年来。如今乾元帝已驾崩,她再不用做戏与人看,当时就将眉一挑:“世子从来就不喜孟氏,你们夫唱妇随,你不肯前去原也难怪你。”说了又转脸与梁氏道:“你来说与我听。” 来前梁氏尚能说个镇定自若,可这回看着玉娘模样,竟是一点子骨肉情分也无有的模样,后心不由隐隐渗出冷汗来,定了定神,将佩琼与她说的甚,她又是如何劝的佩琼,一一与玉娘回了,言毕偷眼瞧了眼玉娘脸色,看玉娘脸上颜色渐缓,心上一块石头坠了地,又将谢怀德给佩琼寄住的庵堂添了庵田的事也说了,揣摩着玉娘的心思笑道:“实在是孟氏在我们家这些年,总有功劳,把这些来酬谢,已是太浅薄了。” 谢怀德给佩琼所住庵堂买田的事儿不曾与谢逢春并谢显荣提过,是以冯氏一丝儿也不知道,这时听着梁氏提起,心上不由恼恨,只碍在身在椒房殿,只得忍气吞声,又竖了耳朵听玉娘说话,就听新太后慢慢地道:“她即意决,由得她去罢。” 冯氏听着这句,一颗心才落地,又听玉娘道:“告诉承恩公,若是还念夫妻一场的恩情,就别去打扰她!”言毕已站起身来,两旁的宫人忙上来搀扶。 金盛虽不知玉娘为何对着自家人这般疾言厉色,只他一身荣辱都在玉娘身上,自然要顺从玉娘心思,是以脸上一丝不露,只过来笑道:“两位夫人请罢。”冯氏方敢站起身来,因她跪得久了,双膝就有些发软,梁氏看着这样,亲自过来搀扶,冯氏将一只手按在梁氏胳膊上,微微一笑道是:“弟妹瞒得我好紧。” 梁氏眉头也不动一动,只笑道:“我以为世子知道呢。”冯氏忽然抬头将梁氏瞧一眼,却是自谢显荣与冯氏渐渐离心之后,夫妇两个少有说话,当真好说个相敬如冰,是以听着梁氏这话,不免以为是谢怀德告诉了谢显荣知道,谢显荣却是没说与她听,一时即羞且恨,紧闭双唇与梁氏并肩走了出去,自此更将谢显荣怨上一层。 又说如今玉娘头上全无管束,召见陈奉再不用寻些借口,玉娘知道佩琼离了承恩公府便将陈奉召了来,将佩琼的去处去陈奉说了,使陈奉遣人去关照一二,陈奉自然唯唯。玉娘因又问陈奉:“可查到下落了?” 陈奉自是知道眼前的太后问的是哪个,低了头道:“回娘娘的话,山涧里倒是捞着了几具尸骸,一具是壮年男子,一具是孩童的,另有两具都是老妇人,并无年轻女子。”却是陈奉遣了去寻真玉娘那两人,跳下了山涧细细摸了回,将山涧下的尸骨都摸了上来。 玉娘听说,将眉头一皱,素指在几上敲了敲:“这么说,她还活着?”陈奉道:“多半儿还在世。”也不知是不是好事哩,听说这位谢姑娘肖似佩琼,也是副好相貌。这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