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到对方霸占了始皇帝整整两天,也没来向他们拜个山头。 “难道是那位国师想要独占陛下,正在撺掇陛下把我们赶走?” “她敢?就连徐福那厮,哄得陛下将他奉为仙师,对他言听计从,他都要与吾等好声好气商量,大伙儿对陛下各说各的,互不相犯。她初来乍到,那么大胃口,真不怕我们戳穿了她的戏法,拼个同归于尽?” 其他方士一想,也是。有钱大家一起赚,真把吃饭的碗给摔了,图啥呢? 却在这时,一群郎官冲了进来,数十个人将这处宫殿都衬得狭小了。 他们行为粗鲁,动作间不慎碰撞掉一些瓷瓶,摔成碎片后,里面的丹药滚了出来,散发着幽幽清香。 卢生瞧着他们,忽然怪异地生出几分惶恐心思,忍不住踏前一步,扬声高喝:“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还摔坏了陛下的丹药,你们有几个脑袋赔?” 没有郎官回答他。 静得可怕。 铺满了碧玉的地板上,慢慢倒映出一道被日光拉长的影子,穿着一身鸦羽黑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宫殿墙格子上,一个小瓷瓶没放稳,随着破空声,砰然滚落,眼瞧着即将擦过男人耳畔,侯生惊恐地:“小……”心。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将瓷瓶完整地拢入掌心。 他微抬了眼,瞳仁竟然是淡棕色,与蜂蜜一般的金色阳光交相辉映。 “都在这儿了?” 一位郎官站了出来,拱手回道:“回上卿,除徐福外,一个不差。” 男人略微一思索,道:“徐福不必了。”说起这个名字,他微微皱了眉,似乎很是厌恶,“陛下称他为仙师,和这些方士不一样。”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方士都涨红了脸。 卢生愤道:“蒙毅上卿,我们和你有仇吗,怎么突然来侮辱人?” 蒙毅却只是抬了抬眼皮,凉凉一笑:“奉陛下旨令,将炼制长寿丹的方士——擒拿带走!” 郎官们拇指一顶,推出一线青铜刀光,反射了阳光,晃得方士们晕晕乎乎,骇到不敢言语,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跟着郎官们走。 有几个方士不知脑补了什么,腿软了,便被郎官们推搡着往前踉跄。 路上,一些婢女内侍瞧见了方士们的狼狈,都投来诧异地目光。小声地和身旁人议论。 侯生听不见他们在议论什么,不外乎是惊讶为何颇受始皇帝青睐与优待的方士们会被郎官押走,侯生难堪到只觉得自尊仿佛墙壁龟裂,在一片片碎裂剥落。 是的,始皇帝能给他们无上的荣光,也能随时收回,他们的一切都系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人的喜好上。 侯生忍着难堪,问旁边的郎官:“不知陛下找我们去是……” 应该不是丹药的事情暴露了吧?不然他们去的就不是始皇帝那边了,而是被拉去五马分尸。 那郎官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侯生顿时头皮发麻了。 没有说话,唯一的可能是,对方觉得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不需要考虑他的心情,并且,和他……方士们撇清关系,拉开距离。 这次事情,恐怕很大,大到他们或许会…… 死。 * 六月的清晨不热,但是闷得很,一路走过来,方士们只觉得心头堵得慌,而到地方后,他们没有看到始皇帝,只看到石桌后面跽坐一少女,衣裙如翡玉织成,缀饰若星河流光,交错连接,令人莫敢直视。 ……好似天仙下凡。 方士们望了一眼便垂下头避嫌,心想:这般清灵剔透的美人,难道是哪位夫人?奇怪,陛下有带后宫出行吗? 蒙毅上前半步,行了个礼:“国师,人已带到。” 方士们知道了,这是介m.XiaPE.cOM